说完,不理周围一圈看客,头也不回地登车离开。

    祝明月千算万算,只算错了一件事。苏文德跑得飞快,已经快到江南地界了。

    绯衣郎君,也就是苏旭尧在周遭人火辣辣的目光中,情不自禁地低下头颅。

    众人虽然听不明白祝明月打的机锋,但她的语气太过笃定,于是在所有人眼里,苏旭尧就真的是一个蠢货。

    李启祥示意周围几个村中青壮出面赶人。

    “走,我们李西村不欢迎你!”

    “把我们的饭吐出来!”

    ……

    苏旭尧只得带着一群朋友和亲随,落荒而逃。

    李启祥站在人群之后,小声问李四海,“刚刚祝娘子……”是变脸了吧!先前有说有笑,看着挺和气的。

    换一个更“委婉”的说法,“好似变了一个人。”

    李四海缓缓说道:“祝娘子待自己人向来和善客气。”

    余下的不用多言,苏旭尧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别的不说,李四海从筹办到吃席,一点没想起远在并州的儿子。

    苏文德的堂兄,武功苏氏的当家人苏文信是临近傍晚时听到这个笑话的。

    第一反应是,祝明月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

    无论是说苏旭尧是个蠢货,还是对苏文德三项“美德”的排序,都极为贴切。

    苏文德的确是这种人,做事之前永远想的是如何保全己身,人品有瑕,但尚存底线,有可取之处。

    关键苏文德在并州的极限发挥,祝明月远在长安如何得知其中“精髓”?

    在苏文德离开长安前,堂兄弟俩躲在书房,就差头对头交代并州始末。苏文信听当事人诉说,都没总结出这三条来。

    可见祝明月若不是深知内情,就是天性聪颖。

    并州和长安那一系列事,是能轻易扒开的吗?

    以武功苏氏的地位、苏文德的官阶,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倾向,只是不明显而已。但随着吴皓的薨逝,种种打算落空,只得蛰伏。

    苏文信在发火之前,有一些事还需要搞清楚。吩咐亲随将苏旭尧一家请去祠堂,另请几个住得近的族老做见证。

    苏旭尧一头雾水地被带进祠堂,非年非节进这里,通常不是好事。

    苏文信站在祖宗牌位前,不露丝毫情绪,问道:“你今日做了什么?原原本本道来。”

    祠堂内的烛火摇曳,昏暗的光线中,祖宗牌位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苏旭尧缩着肩膀,不敢不答,“听闻城外李西村办流水席,便去瞧了一眼。”

    苏文信问了一个有关人情世故的问题,“你去赴宴,为何为难宴会的主人?”

    苏旭尧眼神闪烁,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墙壁上的影子,心头更是凉了半截。

    硬着头皮答道:“她口出恶言,侮辱小侄。”

    颠倒黑白!

    苏文信不禁扭过头,生怕眼中的嫌恶之色露出来。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苏文信转回头,质问道:“为何拿并州作筏子?”

    苏旭尧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冀之色。“都说十二叔是在并州得罪新任河间王,方才遭贬谪……”

    段晓棠是吴越的心腹,又恰恰是武功人。在他们的地盘,怎么能不受点教训。

    若非顾忌在族亲面前的形象,苏文信非得猛掐人中不可。

    哪怕你说只是单纯小肚鸡肠,看不惯祝明月那副颐指气使的嚣张模样,他都认了。

    结果竟然是这么荒谬可笑的理由!

    怎么,还指望我夸你吗?

    苏文信长叹一口气,同在场族亲们叹道:“十二弟与河间王并无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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