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催得急,段晓棠甚至没法回营房换一件外袍,就顶着一身被火锅腌入味的打扮进了帅帐。
范成明不敢去招惹秦景,只冲着段晓棠和庄旭大呼小叫,“你们真是没良心,出去吃香喝辣的,都不叫上我。”
庄旭一点不给小狐狗面子,“谁叫你人缘差呢!”
除非是有过命的交情,否则谁敢和范成明喝酒啊!
吕元正步入帅帐,宣布最新消息,“梁国公同王爷商议妥当,待河东、河南的辎重人马一到,诸军先取一半的粮草。”
“庄三,这段时日,先将营中的库房收拾出来。”
庄旭挠挠头,一点不隐藏自己对粮草的渴望,“早就收拾妥当了。”
吕元正夸赞道:“做得好。”
转头对范成明郑重交代,“杜大将军让我转告你,豆渣饼先别忙着做,待一切都确定好再说。”要的就是一个“新鲜”。
庄旭:“吕将军,我们现在每天弄出来的豆渣,是留着还是先喂马?”
吕元正眼珠子一转,“留久了发霉变质的豆渣,吃了会坏肚子吧!”
段晓棠以手掩唇,清清嗓子说道:“一般像这种天气,生豆渣保存得当的话,可以留一个月。但若是放在湿气重的地方,变质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
都是五谷豆坊多年卖豆渣积累出的宝贵经验。
范成明接过话茬,“那我每天留一些豆渣起来,派人洒洒水。”
庄旭思路开阔,“我去搜罗一些陈米、霉米。”
武俊江提醒他,“可别把我们的底给露了。”
庄旭打着白得的主意,“范二,你说怎么办?”
这种事对范二霸王而言,易如反掌。
范成明信誓旦旦道:“拘那夷用的好能治病救命,谁说陈米霉米不能做药引呢!”
药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连毒物都有。添两把米进去,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件事里唯一受伤的,除了即将成为食客的突厥人,恐怕就是周水生了。
因为意味着他要重新更改配方。
右武卫自然不愿让这桩“暗算”之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摆摊太过显眼。而他们与本地的大户人家又交情不深,难以深挖他们的粮仓。
林金辉想到曾经接待右武卫体检的济世堂,之后不曾在并州人口中听闻,对右武卫将官身体的私下讨论。
哪怕有,也是在肖建章“坦白”后,他们自己人闲聊之间透漏出来,可见是嘴紧的。
林金辉声称家中人生了怪病,游方郎中开了一贴药,非得用陈年霉米做药引。跑遍并州城内各家药铺都没有,想委托济世堂代为收购。
南衙诸卫近半年在并州城内风评不差,守规矩,远胜往昔的并州大营。
更重要的是,邵大夫认出了林金辉,故而问道:“郎君要多少米?”
林金辉毫不犹豫地答道:“暂且准备一百斤吧!”
霉米的价格不足市面上米价的三成,比不得给济世堂的中人钱,但比起吃不得只能砸手里,还是强多了。
不过两日,就收集齐了。
庄旭转手把东西交给范成明,只得出一个教训,“我们自己的米粮,一定得保存好。”
河东与山西被南面的黄河,北边的草原,强行挤压在一处,做了千百年的邻居。
细论起来,没有多少温馨的邻里情谊。
前两年坐落在山西之地的并州大营坐视三州之乱和洛阳兵肆虐,更是让河东上下怨念颇深。
后头盖子被揭开,发现并州大营自己也被祸害得不轻。但这又怎样,他们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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