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到时候给突厥人的“大礼”没送出去,他们自己先着了道。

    军士听命行事,抬手用围巾捂住下半张脸,闷声闷气问道:“先前抓的舌头,说的是这个方向,没错啊!”

    结果现在连个人影子都没见到。

    再往前走一段路,靳华清忽然跳下车,蹲在草地上仔细辨认。

    “草贴着地面近似被啃光,周围还有马蹄印记。”关键痕迹很新鲜。

    “这片地方放的是马和羊啊!”

    靳华清跳上车,命令道:“全体戒备,随时准备放饵。”

    队伍继续前行了一两里路,最终停在了一小片坡地上。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敕勒歌》中描绘的景象,在这一刻具象化地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靳华清短暂地感慨了一刹那,随即思维就被理智占领,估量着这片草场上有多少“白点”。

    从羊群数量,就能大致得出背后的部落有多少人口。

    当然,更直接的依据是看放牧的人数。

    靳华清的小队一共十余人,放眼望去,羊群中夹杂的牧民人数与他们大致相当。

    看来,他们找到了一个不小的部落!

    找到了第一个,接下来的就容易多了。

    靳华清当然学过如何在草原上向陌生的牧民展示善意,但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牧民同样注意到出现在草场边缘的陌生人,鉴于对方的规模,集结了七八个人才敢靠近。

    都说草原人热情好客,但那是建立双方实力相当,安全无害的前提下。

    靳华清深知双方坐骑和骑术的差距,早在对方出现一箭之地外,立刻同车夫一起跳车,翻上旁边早就准备好的空马上。

    一行人迅速逃离,只留下了一辆马车在原地。

    草原上亲近或是逃避都各有理由,牧民并不深究,结队上前查看那辆马车。半车羊皮,剩下半车是数张羊皮缝成的皮囊,里头装着外表近似白色且带有颗粒的圆形物品。

    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们,这是一种食物。

    旁边一个牧民掰下一小块,放到鼻下嗅一嗅没有特别的味道,塞到嘴里咀嚼数下,向同伴示意是可以吃的食物。

    虽然味道有些奇怪,但勉强可以吃下。

    靳华清等人跑了一段路,发现后面没人追来。

    靳华清立刻点了三个人出列,复述一遍情报,“草场上有羊群七到八百只,放牧者十二人。”

    “你们三人回大营报信。”

    三人领命,骑马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

    靳华清等人远远地隐藏在草场周围。不时凑过去探头探脑,顺便骂骂咧咧两句。

    “别吃太多了,吃多了要是有了反应怎么办!”

    千万别让他们的大好计策落空。

    靳华清隔着皮袍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列巴,往日嫌弃得很,现在反倒成了他们安全感的来源。

    倘若仅凭羊群规模与牧民人数直观估算,靳华清发现的这个部落可能只有几十人。

    但突厥以其游牧为生,迁徙无常,未必只有一片草场。

    右武卫向来料敌以宽,最终点兵两千,由段晓棠、秦景亲自领兵前来。

    大军停在部落外数里的地方,再往前马蹄声会在地面引起的震动,让突厥人发现。

    段晓棠和秦景蹲在一片空地上,其他军士纷纷下马休息,顺便啃食干粮充饥。

    靳华清返回大军之中,详尽汇报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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