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列车长把两个乘警叫过来,三人并排站在床前。

    “小姑娘,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叔叔的意思是,如果你撒谎了,你就再也没有糖吃,没有裙子穿,也没有小伙伴跟你一起玩了。”

    吴彩霞想到什么,也朝着小女孩喊了一句:“小兔子只和诚实的小朋友一起玩,小妹妹你是诚实的孩子,对不对?”

    周列车长似乎对吴彩霞的举动并不惊讶,反而是周遭的吃瓜群众懵了。

    怎么吃瓜群众还有戏份?

    那他们是不是也该说两句?

    ”对啊,小朋友,老师可是教过的,小朋友撒谎可不好哦。“

    ”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当然,也有为母女俩鸣不平的。

    “没看人家小姑娘都吓哭了,还逼着人家讲?”

    “那么多人往人家跟前一站,好孩子也给吓傻了,还能说个屁出来?”

    周列车长回头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人,示意两个乘警往一边站站,离小女孩远一些。

    女人想借着有利于自己的舆论接着闹的,看乘警往自己身边站,没敢说话,只一抽一抽地装可怜。

    小女孩没上学,也没有小伙伴,哪儿管有没有人跟她一起玩,不过,想到小兔子会不跟她玩,有些急哭了:“是妈妈让我这么说的。妈妈说只要我听她的,她就给我买那个小兔子气球。呜呜呜呜,我刚才是自己摔倒的,叔叔是想过来扶我。我是诚实的孩子,小兔子你不要不跟我玩。”

    女人推搡着,要过来打小女孩:“死丫头,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说了?”

    乘警制住女人。

    周列车长站起来看了眼手表:“还有3分钟到站。是非曲直,走一趟就明白了。小马,去,把床位下她的行李带上。”

    小马得令,弯下腰就要去拽那个袋子。

    女人见状,拼命阻止:“这都是我自己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拿我东西?”

    其中一个乘警挑了挑眉:“你人都被我们带走了,行李留在这,不安全。我们帮你拿着。”

    女人上手过来抢:“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拿。”

    周列车长心想,这么多眼睛盯着,反正也跑不了:“那就让她自己拿着,到时候就知道这袋子东西烫不烫手了。”

    女人心里直呼不好,却想不出什么破解的办法,只好牵着小女孩跟着走了。

    人都走了,吃瓜群众还在议论纷纷。

    “那女人刚才还声泪俱下的控诉那个列车员,跟真似的,不当演员可惜了。”

    “那闺女一瞅就是跟妈学坏了,刚才那小眼泪把咱们诓得团团转,差点就信了。”

    “就是,瞅着最多岁。真是可怜。摊上这样的妈。”

    吴彩霞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她刚走一会儿,人群里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大伙儿不觉得这瓜只吃了一半?一件小事儿而已,道个歉就得了,为啥把人带走了?”

    接着这个问题,新问题也被提出来:

    “那女人为什么一说拿袋子怕的跟什么似的?袋子里有什么秘密吗?”

    “还有,还有,为什么列车长问了女人好几遍什么车上有没有人在场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听我二舅说,这阵子火车上有偷东西的。他们都是团伙作案。几个人一组,有的负责吸引人主意,有的负责偷。”

    “那就是说故意孩制造事故吸引人过去,同伙见床位上没人看行李了就动手偷?”

    “对,怪不得那乘警一过来就说让大伙赶紧回去看好自己的行李,原来真是有小偷。”

    “对,肯定是这样。出门在外,还是得多加小心。”

    “那咱们都散了吧,快回去看好自己的东西。”

    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临时组建的民间案情分析团队就地解散。

    这边,吴彩霞边拧着气球,边绘声绘色地讲小马差点被讹钱的事。

    琪琪趴在上铺,斜着脑袋认真地旁听,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警察为什么还和那女人说那么多,不直接把她带走?”

    燕兰把手里的线归拢好:“估计是不想让乘客们误会小马。如果不当着乘客的面说清,下次小马再出现在乘客面前,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觉得列车组包庇,不止小马会遭受非议,乘客对列车组的评价也会变差。”

    “怪不得呢。啊,社会好复杂,成人的世界也好复杂。”

    “谁说不是呢。”

    待把塑料长杆儿安上,一只可爱的长耳朵兔子出现在吴彩霞手下。

    “燕兰,你帮我把这个气球拿给周列车长吧,他知道该给谁。”

    燕兰也没多问:“行,我忙完手里这点活就送去。”

    吴彩霞把气球放在桌上,躺在那儿开始闭目养神。

    燕兰伸手拉了半截被子给她盖上,拿着气球去了餐车。

    周列车长说的,想找他的话就去餐车,餐车的人会帮她通知。

    餐车今天班次的服务人员是两个20出头的年轻姑娘,一个姓郝,一个姓钱。

    “你好,我有事情想找一下你们列车长,请你帮忙转达一声。”

    小郝看了一眼燕兰,并无什么表情:“好,你先过去坐着,我帮你叫。”

    说完这话,小郝就出去了。

    此时不是饭店,餐车的桌子都空着,燕兰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

    小郝离开了餐车,先去列车长办公室走了一遭,门锁着,列车长不在。

    她想了想,去了硬座车厢一趟。

    约莫十几分钟后,小郝回来报信,语气略微不耐:“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去看了,周列车长没在办公室,可能在忙。不过,你放心,我给列车长留了字条,他看到会过来找你的。”

    燕兰起身,朝小郝点了点头:“谢谢你!”

    小郝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回了一句不客气,转身脸就耷拉下来了,心里直念叨运气不好,她都沦落到替乡下泥腿子传话的地步了。

    回到餐车吧台,小钱扒拉她:“那女的跟周列车长啥关系啊?这都第二趟过来找列车长了。”

    小郝隔空飞给燕兰一个眼刀子:“谁知道呢?指不定是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还是个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泥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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