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大人答应愿意接手章成妻子案子后,章成最终也承认了杀害陈世荣的事。

    建安侯气的脸色铁青,又大骂章成,之后忽然甩了陈淼淼一个巴掌。

    “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儿。”

    他顶大个人差点哭出来,陈仕荣可是自小培养出来的,就这么死了…

    陈淼淼捂着小腹,被打也不还手,直到建安侯要踢她的肚子的时候,她忽然怒视他。

    “我是贱人?那给我性命的你又算什么?贱人的爹吗?”

    大堂忽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这对公公和儿媳…不,好像现在不是了,应该是父亲和女儿?

    也不对啊…

    陈世荣和陈淼淼是什么关系?兄妹吗?可是…陈淼淼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陈世荣?

    众人的cpu都在冒烟,眼神冒火一样,一时不知道该看谁?

    就连章成也回头看了过来。

    建安侯怒道:“贱人,你胡说什么?“

    陈淼淼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她抬着头,仰着下巴:“建安侯侯爷和夫人伉俪情深,可十七年前,这位侯爷却强占了一个给他送酒的丫环,这件事被侯夫人知道,她非常生气,怪罪丫环勾引了她的丈夫,于是,为了报复丫环将她卖去了娼妓馆,丫环不甘受辱本想一死了之,却没想到她怀了身孕,丫环感觉不到半分喜悦,甚至十分厌恶。”

    建安侯脸色苍白,显然也想起来了。

    陈淼淼大笑了起来:“丫环十月怀胎,在妓院生了一个女婴,这个女孩慢慢的长大,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十五岁挂牌,十六岁就成了名满京城的花魁,这一天楼里忽然来了几个公子,一掷千金都要买花魁的一夜……”

    陈淼淼似乎很苦恼:“都是青年才俊,花魁都不知道该选谁了,还是陈家的公子有银子,独得花魁……”

    “别说了……别说了……”建安侯厉声呵斥,可陈淼淼才不理会,看着他如此,似乎十分高兴,她继续说:“后来陈公子说要给我赎身,当时我太高兴了,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可是他赎身之后就不碰我了,我还以为他是变了心……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呢?

    所有人都知道了。

    没想到陈公子阴差阳错喜欢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妹妹……

    这可真是震碎了在场众人的三观。

    章成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精彩,他不会后悔杀了陈世荣,这些纨绔子弟都该死,只是后悔没能手刃仇人。

    而建安侯已经从最初的生气震惊愤慨,变成了恼羞成怒,他看着陈淼淼的肚子便觉得十分碍眼。

    这是个孽种。

    孽种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

    可是陈世荣死了,他还没娶妻,陈淼淼肚子里的孽种就是他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了。

    建安侯就在这样纠结,震惊和愤怒中险些站不稳,好在陈世荣的案子已经清楚,是章成杀了人……

    他是最该死的,若不是他,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也不会死……

    他甚至怨恨起了钟世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章成真的杀了人,这叫云锦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可他看着章成的模样,又想到了他死去的可怜妻子,还有无辜被杀的陈世荣…

    这到底是谁的错?

    云锦脸色苍白。

    章成大喊:“请大人为我妻做主!”

    章成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每个人都神色都有异,人人心中都有一个算盘。

    大理寺大人也没有怯懦,让人将世子钟无简带了过来。

    裴濯见过这位世子,上次在秋猎场,他因为单独出去没有证明而被留下问话。

    “钟世子,章成状告你欺辱良家妇女,此事你认吗?”

    钟文简样貌英俊,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格外单纯。

    可谁能想到长成这样的人会比披着人皮的鬼还要恶毒。

    钟文简摇头:“大人,此事我可不知道。”

    大理寺大人眯眼:“可那日陈世荣请的就是你。”

    “是请我没错,可我并不想去,就让我的手下代我去了。”

    他还没说完,章成就睁大了眼睛:“大人,他说谎。”

    他忽然想起个传言,传言这位世子就喜欢人妻,尤其是读书人的妻子…

    这就对上了…

    一定是他。

    章成目呲欲裂。

    钟文简后退一步,躲开了章成,他笑了:“真的不是我呀,章大人可不能冤枉好人。”

    “就是你…就是你…”

    章成忽然激动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他昏迷的时候听到的笑声,就是这个笑声。

    就是…

    被激怒的章成被人按住,他的一双眼,还死死的盯着钟文简,钟文简却叫了自己的手下来,那人痛快的认了自己的罪,另外公主府的下人们也过来证明那天钟文简就在家里。

    于是酒楼小二又被带了上来,他指认,半年前欺辱章成妻子的是钟世子的手下。

    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却是最大的漏洞。

    你或许会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可是上个月今天,半年前发生了什么谁会记得?

    可难就难在,所有人都知道,可就是定不了罪。

    章成或许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失声痛哭。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他愤恨,不甘,懊悔的捶打着地面,却没有任何作用。

    本来审的是陈世荣被杀一案,如今案子真相大白,章成被判了秋后问斩,至于钟世子家的手下,也被判了流放,他欺辱了章成的妻子,可她却是自己自尽的。

    钟文简笑着正要离开,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云锦盯着钟文简,目光阴沉:“钟世子,我有一事不明白。”

    “什么事?”钟文简笑着问。

    云锦说:“陈世荣遇害那天,你是不是也在林子里?”

    钟文简不回答,只盯着云锦看,看了一会儿他才说:“在啊,我那天恰好也在林子里打猎。”

    “是吗?那你有看到什么了吗?”

    “你觉得我能看到什么?章成杀人吗?”他笑了起来:“我什么都没看到。”钟文简嘲讽的笑了起来:“这位大人,你若是有证据,尽管叫人来抓我,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云锦没有,他也是听裴濯说的,因为那天裴濯和高致远被叫去调查,那时候,这位世子也在。

    他躲开人去林子里做什么?

    他根本没原谅陈世荣,在林子跟踪陈世荣,或许是想给陈世荣一个教训,或许也是想杀了陈世荣……

    可却被章成抢先了…

    云锦和人群中的裴濯对上了眼,刚刚裴濯差一点就要站出来了,是他拦住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虱子多了不怕痒,任何结果都由着他一个人承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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