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点了点头:“没错!”

    他将刚才从司徒永瑞嘴里套出的话,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他的话却如同一把无形的匕首,直戳案件的关键。

    “一个被毒害的赌鬼而已,谁让他的老婆被甄老板的侄子看上了?”姜辰的话音落下,空气中像是悬了一根紧绷的弦。

    熊志恒低声重复了一遍,眉头微皱:“一个被毒害的赌鬼而已……还好十六皇子机智,险些被甄老板蒙混过去。”他握紧拳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忿忿不平,“甄老板果然狡诈,若非殿下,这件事怕是要被彻底掩盖了。”

    “但是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我们无法知道是谁在撒谎。”姜辰轻轻拍了拍熊志恒的肩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走,我们去京兆府!”

    “京兆府?”熊志恒微微一愣,“殿下,难道是想去查看那更夫的验尸报告?”

    “不错!”姜辰朗声一笑,目光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倘若那个验尸报告正如那司徒永瑞所言,那就可以说明是甄老板在撒谎。”他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笃定,仿佛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会引发怎样的波澜。

    两人一同赶往京兆府。

    夜幕降临,马车辘辘,轮子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音。街道上灯笼的光线微弱,投下长长的影子。

    京兆府的大门在月光下显得威严而冰冷,门口的衙役打着哈欠,却因马蹄声而立刻警觉起来。

    “十六殿下驾到!”一名衙役急忙高声通报,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惊得院内鸦雀无声。

    片刻后,只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身官袍的杨维谦小跑着出来迎接。

    他的神态恭敬至极,脸上堆满了笑容,甚至不等姜辰下马车就已弯腰施礼:“微臣叩见十六殿下,殿下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杨维谦微胖的身形随着动作微微抖动,圆滑的脸上布满笑意,那双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的语气谄媚,带着刻意讨好的意味,仿佛恨不得立刻表达出自己的忠诚。

    姜辰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他慢条斯理地下了马车,淡然说道:“杨大人,好久不见。”

    杨维谦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殿下,好久不见!听闻殿下在西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真是让我等钦佩不已啊!”

    姜辰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果然是老马屁精,这几句话拍得恰到好处。”他嘴角带笑,但并未接话,而是岔开了话题。

    “杨大人,父皇令本王与刑部调查近日一桩命案,过程中发现一些疑点,需要从京兆府这里查阅相关资料。”姜辰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维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他的嘴角似乎抖动了一下,但仍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殿下,不知是哪桩命案?”

    熊志恒见状,冷冷说道:“杨大人,是前几天打更人白寅郎的案件。”

    “打更人白寅郎?”杨维谦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那个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难道还有什么疑点?”

    姜辰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抹锐利:“案子虽结,但我们认为其中另有隐情,还请杨大人带我们翻阅一下打更人的验尸报告。”

    杨维谦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连连点头:“好说好说!殿下请随我来。”

    杨维谦在前带路,姜辰和熊志恒跟在后面。

    三人穿过京兆府的正厅,进入了府衙的深处。

    夜风从四周的回廊吹过,带着微微的凉意,府内一片寂静,只有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正厅的朱漆木门在微光下透着厚重的威压,旁边堆放的案卷柜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姜辰路过时,鼻端还能嗅到隐隐的墨香,仿佛那些沉睡的案卷中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终于,杨维谦停在了一间偏僻的小房间门口,推开了房门。房内的陈设简单,几排高高的木架上堆满了各类卷宗,灰尘弥漫在空气中,一盏油灯在角落里微微摇曳,发出昏黄的光。

    “殿下请。”杨维谦弯腰请姜辰入内,脸上的笑容越发讨好,“验尸报告就放在这里,小的立刻让人去取。”

    姜辰跨步入内,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一名正在伏案书写的仵作身上。那仵作面容清瘦,专注地书写着什么,偶尔停下来,似乎在思索。

    “他在写什么?”姜辰语气平静,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杨维谦愣了一下,连忙笑着答道:“殿下,这是府内一名经验丰富的仵作,平日负责整理验尸报告,此刻,应该是在总结近期的几桩案件。”

    姜辰点点头,走到木架旁,随手抽出一本案卷,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目光锐利,暗中留意着房间内的一切细节。

    熊志恒站在一旁,低声说道:“殿下!”说罢,便朝姜辰使了个眼色。

    姜辰往熊志恒使眼色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仵作的表情极为不自在。

    姜辰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熊大人,在我大梁,倘若有人对刑部案件刻意隐瞒,应处以何罪?”

    熊志恒自然非常配合:“回殿下,依照我大梁律法,对普通案件执行不报者,杖责三十,对刑部案件执行不报者,杖责三百!”

    杨维谦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额头隐隐渗出汗意。

    杖责三百!?

    好家伙,若非习武之人,杖责三百就算不死,也会落个双腿残疾的下场!

    杨维谦连忙掩饰住自己的不安,朝仵作轻轻咳了一声:“仵作!去把前几日那件打更人白寅郎案子的验尸报告找出来,快!”

    仵作听到命令,立刻站起身,动作略显局促,他走向一旁的木柜,打开后开始翻找。

    然而,他的手在卷宗间来回移动时,姜辰敏锐地发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纸张与灰尘混杂的气味,显得沉闷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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