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

    苏运战死的消息传开,焦虑的情绪在百姓中间传开。

    虽然程三斧和张靖连下两城,可主力部队折损十几万人带来的影响难以逆转。

    原本还想着去西域发财的那些人,全都不敢吭声了,哪怕他们的货物全砸在手上,也好过去送死。

    而京城里面,更是流言四起。

    有人说,伊稚斜手中的武器,是秦墨暗中泄露给伊稚斜的。

    虽然没什么人相信,可流言蜚语,不需要任何的依托。

    新学子弟无形之中遭到了打击,姬至圣带领新儒说,趁胜追击。

    但,姬至圣也不认为这是秦墨干的。

    “族长,眼下是打压新学的最好机会!”

    “是啊族长,咱们姬家想要摆脱眼下的困境,就必须重新占据主流霸学说霸主的地位!”

    “怎么,你们觉得姬家现在的处境不好?”姬至圣看着他们,“还是说,你们觉得上头那位是傻子?

    当年咱们为什么举族来到这里,又为什么逼着自己改变,难道你们都忘了?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

    可眼下是千年未有的革新之世,我姬家学说,牢牢占据千百年霸主的地位,却在短短年的时间就成了垫脚石。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说明我们姬家的学说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跟不上时代,自然就会被淘汰。

    你们都比老夫年轻,怎么还可以抱着祖上的荣光沾沾自喜?”

    姬家众人哑口无言,一个个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我告诉你们,有好些人在外恣意散播谣言,老夫心知肚明。”姬至圣冷声道:“咱们是做学问的,不是搞阴谋的,秦墨是什么人,你们心里清楚。

    虽然老夫也很讨厌那家伙,可并不意味着,咱们要昧着良心去做这等推波助澜的事情。

    有人嫉妒,甚至愤恨秦墨,那还因为秦墨太出挑。

    有他在的地方,其他人被压得冒不了头。

    你们也不想想,西北奴眼下连战连胜,朝中又无有大将,能依仗谁?

    把秦墨整死了,对大乾有什么好处?

    你我都是在大乾的羽翼下生活的,难不成,有朝一日,西北奴打来,咱们还要跪迎不成?”

    说到这里,姬至圣拔高了自己的声音。

    偌大的厅堂内,鸦雀无声,众人的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咱们可以把秦墨当成敌手,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咱们得吸取教训,咱姬家能活下来,秦墨是有功劳的。

    要不是他一把将姬家拉回正道,你我都成了千古罪人。

    圣人有言,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咱们得承认这件事。

    日后,若是再有人敢在学院,或者在外面谈论秦墨的对错,别怪老夫动用家法,将哪等狼心狗肺之人,踢出家族!”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吓得跪在了地上,“族长息怒!”

    姬至圣眼下的声威可远超过了昔日,甚至有半圣之说。

    重新整顿姬家学说,有教无类,更是被文人推崇为亚圣。

    但是姬至圣从来都不敢承认这件事。

    哪有人活着当圣的?

    唯一能够活着称圣的,也只有皇帝。

    “这是老夫第一次警告你们,也是最后一次!”姬至圣起身,一甩袖子,起身离开。

    来到书房,姬至圣平息了一下心情,拿出钥匙,打开了保险柜,取出了里面的书籍。

    这书,赫然是新学之书。

    翻开一页,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用蝇头小楷做好的备注。

    这几年来,他都在细心的钻研这门学说。

    说实话,给他的影响很大,这新学之中,也有儒的影子,但更多的是包罗万象。

    每一门都到了极致。

    有阐述道理的经义。

    有能够学以致用的格物之道。

    乃至医学。

    新学的学子,并不通读新学之说,而是术业专攻,专门攻读一类。

    比如,想走仕途的,就读经义。

    想走农事或者功课的,就钻研格物之道。

    想经商的,就学算术。

    学医的,就老老实实的学医,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领头羊。

    每一门都有大量的奖学金。

    都是百万两起步的,有了这些奖学金,想不出优秀的人才都很难。

    而他们一旦钻研出了结果,都是共享这个成果的,但是为了保护这个成果,他们甚至还有内部的保护机构。

    非常重视人才。

    所以迸发出来的能量,年内就将姬家学说摁在地上摩擦。

    并且被大众主流所接受。

    就拿医学而言,德国公昝赢也是新学的奠定人之一。

    自打新学成立以来,先攻克天花,后攻克风寒,眼下昔日难治的疑难杂症,此刻都变得容易了很多。

    最直观的,便是孩子的成活率。

    以前一个家庭生六七个孩子,能活一两个都了不起了。

    而眼下六七个孩子,能活下来四五个。

    新学的农学科就不必说了,大乾的粮食已经连年丰收,国库的粮食足够全国吃上个二十多年。

    所以,新学是真正意义上的治世之学。

    姬家学说改变的还不够彻底,还需要吸纳更多的精髓。

    想到这里,姬至圣决定对君子六艺开刀。

    等起草了一个大概的大纲后,姬至圣放下笔,不由的叹了口气,由衷道:“秦墨,圣人也,我不如也!“

    以前秦墨说要推他成圣,他现在半只脚已经踏上去了,但是他没有胆子踏出另一步。

    一开始他是仇恨秦墨的,而眼下,他对秦墨的只有感激。

    这是大破大立后的幡然醒悟,更是找到人生方向的通透。

    “老夫服了,你放心,若有人动你,老夫第一个不答应,谁说活着不能当圣人。

    老夫推你一把!”姬至圣喃喃道。

    与此同时,改过县男府邸。

    林蓉递过去一个水杯,“你风寒才刚好,要多喝热水!”

    李新打开杯子一看,满满的都是枸杞。

    “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朝廷应该不会让你回去收拾烂摊子吧?”林蓉满脸担心。

    “放心吧,应该不会!”李新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底,他探了李越的口风,半点找秦墨的意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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