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用这把刀砍的,你拿去送给苇原众吧。有了苇原众的支持,你的计划就完美无缺了……我们也算是两清了,泉治君。”

    正在庭院里默默打扫的胧月暻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依旧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

    胧月泉治低头死死盯着这把刀,他左手按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将刀刃抽出半截——刀刃的血槽里,还残留有已经结痂的暗红血迹。

    良久后,胧月泉治咬着牙开口:“还不够。”

    “嗯?”柳学冬挑眉。

    胧月泉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又恢复那副随和的表情,他面带着微笑说道:“渡鸦君,今晚父亲大人组织了家宴,既是庆祝这次危机过去,也是为了缅怀我大哥。届时我们全家人都会到场,希望您也能出席。”

    柳学冬深深看了胧月泉治一眼:“……有必要做的这么绝么。”

    胧月泉治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柳学冬也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行吧,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那我会来的。”

    说完,柳学冬抬手:“小茶!”

    胧月暻蓦然回头:“怎么了?”

    “去帮我买机票吧,明天的。”

    胧月暻双眼一亮:“好的,我这就去。”

    胧月泉治接了个电话后就离开了。

    离开时,柳学冬隐约听见胧月泉治对着电话里说:“女士,我觉得你真的认错人了,请你务必不要再打来了……”

    胧月泉治走后不久,胧月暻也回来了,她来到柳学冬身边坐下:“我已经安排人去订机票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柳学冬望着远处出神,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胧月暻也就不再发问。

    过了好一会儿,柳学冬突然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暻酱,胧月家你跟谁的感情最深?”

    “妈妈。”她的声音不大,却没有一丝犹豫。

    柳学冬愣了,这是个出乎他意料的回答。因为他从未听胧月暻提起过这个称呼,就连胧月泉治,她也只用了更显得生分的“父亲”。

    “你的母亲她……”柳学冬只迟疑了片刻,胧月暻就主动说了起来。

    “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胧月暻小声说道,“她虽然不善言辞,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十一年前,当那个女人怀上我父亲的孩子后,妈妈就独自搬到了这里,从此和父亲分居。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长大后才知道这是妈妈在向父亲妥协,默许他……和别的女人组成新家庭。为此妈妈只向父亲提了一个要求——让我离开胧月家,所以我后来才被送去中海。”

    “我猜是因为妈妈那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胧月家就是一座逃不出去的樊笼,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重蹈她的覆辙,所以才会向父亲提出这个要求。”

    “可惜的是,父亲并没有遵守诺言。在五年前妈妈离世后,父亲就把我接了回来,而这座庭院也作为妈妈的遗物被归到了我的名下。”

    柳学冬没有说话,他坐在回廊上,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身旁立柱上的刻痕——这些刻痕他第一天就发现了,上面的每一个文字都透露着斑驳的岁月痕迹。

    那是一段话,写的是——

    “暻酱,或许自由并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但对于从未拥有过的人来说,却永远形容不出它的美妙。如果他们不愿意给你,那就把妈妈的那份送给你好了。”

    落款留的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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