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段话下面,还有一段岁月痕迹稍浅的文字——
“妈妈,我回来了。”
落款是,“暻”。
两段话的字迹虽然不同,但刻痕却同样的深,看得出来当时两位刻字者都写得很认真,似乎想要隔着岁月长河进行对话。
“那除了你母亲呢。”柳学冬在心里叹了口气,淡淡问道,“胧月家其他人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胧月暻歪头想了想:“除了妈妈的话,我最喜欢大伯一家。大伯虽然看起来总是一副威严的样子,但其实私下里对我们这些小辈很和善,他还总是教导惠子姐姐——也就是他的女儿,他给惠子姐姐说,作为我们这一辈的长女,要维护和谦让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小时候我和惠子姐姐的关系也挺好的,但自从她嫁人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不过今晚她应该会来。”
“至于二伯一家……”胧月暻轻轻咬了下嘴唇,“二伯一直不喜欢父亲,也不喜欢我。自从我父亲的儿子出生后,他就更加不喜欢父亲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二伯的两个儿子也从不跟我们家打交道。”
“然后是爷爷。”胧月暻低着头思考了片刻,“其实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他一直很严厉。在我还没有去中海之前,家主位置就已经交到了大伯手上,但在胧月家,爷爷才是永远说一不二的那个人,不论是大伯还是二伯,亦或者我父亲,都很尊敬他。”
“好的,我明白了。”柳学冬点了点头。
……
下午时间过半。
柳学冬独自坐在和室里,正在给手枪弹夹一枚枚上弹。
这时,障子被拉开,胧月暻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原本还挂着笑意,但看到柳学冬手上的枪后,顿时脚步一顿。
咔嚓一声,柳学冬将子弹上膛,然后把枪收进衣服里。他抬头看向胧月暻:“什么事?”
胧月暻回过神,赶紧上前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机票买好了。”
柳学冬刚接过机票,就感觉到手感不对,他拇指食指一搓,手中的机票顿时呈扇形展开——原来是两张机票重叠在一起了。
柳学冬拿起来一看,两张机票,一张上写着他的名字,另一张上写的是“胧月暻”。
柳学冬奇怪地看了眼胧月暻,胧月暻脸上带笑,只是这笑容里怎么看都有些讨好意味。
看着手里的机票,沉默片刻后,柳学冬抽出胧月暻那张机票,塞回了她的手里。
“事情已经结束,胧月家不会再有威胁了——你也不用再把自己当做筹码……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笑容僵在了脸上,拿着机票的手悬在半空中,胧月暻眼里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过了很久,她重新低下了头,不再去看柳学冬。
和室里响起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回答。
“……嗨依。”
一直到晚上的家宴即将开始时,胧月暻才重新出现在柳学冬面前。
此时她已经换上一身华美正式的和服,柔顺的长发也盘在脑后,用两枚鹤羽形状的簪子固定,再加上精致的妆容,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美艳——只是眼眸中一丝光彩都没有。
胧月暻将一套崭新的纹付羽织袴呈到柳学冬面前,低声说道:“因为今晚的宴席要缅怀大伯,所以请您穿上这个。”
柳学冬低头看了一眼,看见了羽织袴衣袖上的白鹤花纹——这是胧月家的家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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