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紧张的询问道:“大夫,我相公现在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能退烧?”

    郑大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开药箱,从中挑挑拣拣的拿了一些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药材交给曹氏,

    “你先拿着这些草药,去煎一碗药过来。”

    “动作要快,须得在我拔了银针之前,就要将药熬好!”

    曹氏不敢怠慢,接过药材匆匆出了屋子。

    待其回身时,便见着宋芷盯着病患的伤处在看。

    郑大夫走上前,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宋芷惊奇的指着病患渗血的麻布道:“师傅,您施的针灸真管用,伤处已经不渗血了!”

    郑大夫笑道:“我只是用针灸截住了他几处穴道,待拔了银针,其患处仍旧会渗血。”

    宋芷星星眼的道:“那也给病患争取了处理伤势的时机,很是了不得。”

    要知道有些外伤其实只要及时处理,并不会立即要人性命。

    只是缺乏行之有效的止血法子,才往往导致伤情恶化,甚至危及生命。

    郑大夫笑道:“你既是对他感兴趣,往后便好好学,将来再治病救人时,亦能学有所用。”

    宋芷恭敬应下的同时,也从身上取了一瓶止血药粉出来,“师傅,这是我从南面的药商手里购得的三七”

    “那些客商说,这是养血止血的圣药,我打算一会儿将她的患处清创后,再重新撒上这样的止血药您看如何?”

    郑大夫自然也是听过三七的,但因其药价格相对较贵,他的药箱之中便没有常备这样的药材。

    听了徒弟这话,郑大夫很是认同的点点头,“三七不仅止血养血,还有一定的镇痛作用,于他的外伤来说,那是再好不过。”

    于是师徒两人等烧开的热水变成凉白开后,宋芷便吩咐一侍立在父亲床头的孩子道:“你去给我们寻一块干净的布料来,我们须得重新给你爹包扎上药!”

    那孩子一听不敢耽搁,立即出屋喊了娘亲过来。

    曹氏翻箱倒柜的终是寻了一块半旧不新的麻布递到宋芷面前,紧张的问道:“您您看着成吗?”

    宋芷狠狠的皱了眉头,若是真用这块从箱笼之中翻出来的麻布包扎,只怕他与师傅今日的辛苦都得白费。

    旁人不清楚,作为现代人的她可是在清楚不过这麻布上可能存在的细菌。

    曹氏见宋芷紧皱起眉头,慌张的道:“那什么,我再找找,实在不成,我便去旁人家换些新麻布回来。”

    宋芷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竟是让对方如此忐忑。

    她摆了摆手,“且先不急着找布,你手中的麻布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放在箱笼之中许久,其上或许沾染了一些灰尘、蝇虫。”

    “若是用这样的布,或许会沾染伤口,这就像我们吃了脏东西,会拉肚子一样,伤口碰到了脏东西,也会引起发烧!”

    曹氏一听到会发烧,更是手足无措起来,“那那可怎么是好?”

    “待我先看一看伤势,若是伤口不深,一会儿撒上止血药后,伤口便可以收敛住,且这样的天气,还是不要包扎为好!”

    “一来伤口不透气,二来也容易滋生病害!”

    “当然伤口也有可能收敛不住,这样你拿些盐水将这麻布搓洗几遍,再放在烈日下暴晒一番,外头的日头,要不了一盏茶功夫,这麻布也就能晒干了!”

    曹氏不敢耽搁,立刻将手中的麻布交给了一旁的女儿吩咐其依照去做。

    站在一旁的郑大夫,看着自家徒儿能够这般心细,心中感怀不已。

    他这般年岁时,还只知闷头读医书,哪里有她这般灵活的头脑。

    而自家徒儿第一次给病患看诊,就能想的如此周全,还真如老伴说的那般他给自己找了个好徒儿。

    此刻的他,要不是地点不对,一定欣慰的大笑出声来,以纾心中的畅意。

    宋芷并不知晓师傅心中的想法,她招来曹氏,让其托着病患伤脚。

    她则小心的将缠绕的纱布解开,用凉白开将敷了伤药的患处冲洗干净。

    待冲干净草药,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处,一整块皮肉,被猛兽撕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伤及大的血管动脉,且伤口不深。

    如若不然,这人哪里还能撑到的今日。

    待冲洗干净患处,宋芷在患处撒上了止血药粉,随后让曹氏将伤腿放回床上。

    宋芷在床边盯了伤处半晌,见伤处没有再出血,她语气惊喜的回头同郑大夫道:“师傅,患者的腿部不再渗血了,您看何时可以拔银针?”

    闻言,郑大夫也走到了床前,他先是看了一眼伤处,在没有包扎的情况下,患处确实没有再渗血。

    但这也不能确定,到底是银针封住了穴道,还是止血药起了作用。

    于是,他看向了曹氏问道:“草药,煎好了没有?”

    “我这边拔了针,须得立即可他将药罐下去,否则等他再起热,就算人救回来了,脑子也要被烧坏了!”

    曹氏闻言,只留下一句,“您稍待,我这就去瞧瞧。”便匆匆跑出了屋子,不多时,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

    郑大夫见药已经煎好,便也没了顾忌,旋即将银针给一一拔出。

    宋芷站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盯着患者的伤处,直到师傅将银针全都拔完,上过止血药粉的撕裂伤处仍旧没有渗血的迹象。

    “师傅,止血药粉有用,血止住了!”

    就站在床前的郑大夫看的一清二楚,他点点头,“看来你这止血药起作用了!”

    说罢,他从床前让开,示意曹氏上前,“你先将药给他喂下去,半个时辰后,我再给他把一把脉!”

    从欣喜之中回过神来的曹氏,朝两人匆匆道谢一声,端着碗便走到床前,小心的给丈夫喂药。

    经过这一番救治,床上的病患虽然眼睛还不曾睁开,但强大的求生欲望,使得他将送到嘴边的汤药全都咽了下去。

    宋芷见到这一幕,心中更是松了一口气,能喂的下去药,情况又要好很多。

    现在血止住了,药也能喝的下去,剩下来的只要预防感染,防止其高烧,人也就能救的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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