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您以为我是怎么做到让裴度心甘情愿放手的?”
沈京墨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柠檬水,有些酸涩,她咽下后,才又重新对上阮棠玉的复杂的双眸,“如您所说,他很爱我。”
阮棠玉不由得心头一紧。
今天凌晨,裴度回来了。
他在客厅坐到家人起床。
然后在餐桌上宣布,他回归裴家,重新接手裴氏,并且同意跟唐家联姻,婚期越快越好。
难怪他看起来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纵使阮棠玉这个局外人听到,也被眼前这个女人绝情的手段给吓住了。
“沈京墨,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沈京墨淡笑,“裴夫人要是心疼儿子了,想成全他的爱情,我很愿意嫁给裴度,成为裴家的一份子,和裴度携手度过裴氏眼前的危机。”
“你做梦!”
阮棠玉轻拍桌子。
又快速的从沈京墨手里拿过录音。
“我不会让裴家几代人打下的根基动摇在你这儿的,沈小姐,钱你收好,以后不要再在出现在我儿子面前。”
阮棠玉很生气。
她既觉得沈京墨不知天高地厚,又对沈京墨的贪婪感到不齿,同时也为自己儿子这七年所付出的感到不值。
还好裴氏危机不过是她想要儿子回归裴家做的局。
不成想歪打正着的揭穿眼前这个女人虚荣的真面目。
所以她不想再多看这个耽误自己儿子七年青春的女人一眼。
只是在她起身之后,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沈小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出假病历这个馊主意的?”
“裴夫人又忘了?钱是万能的,既能买断一个人的感情,自然也能买一张造假的病历。”
“沈京墨,算你狠!”
阮棠玉愤然离开。
见裴夫人离去,沈京墨强装出来的那点镇定瞬间消无。
其实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裴夫人的问题,只不过裴夫人愤怒当前,早就没了心情刨根究底。
至于她为什么能想出这个馊主意来。
因为生病的那个人是她。
要是裴度知道时日无多的那个人是她,他一定不会离开的。
何苦让他在生命的终结和家族的消亡中做选择,这样未免太残忍了。
胃里又开始翻滚开来,沈京墨觉得喉间腥甜,剧烈的疼痛让她弯腰缓了很久,等感觉到稍微好些时,她起身却是一阵眩晕。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沈京墨抬头,露出一丝苦笑。
“小舅,你怎么来了。”
一身黑色休闲服的江为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把一份早餐放在她面前,“胃又疼了?先吃点东西,然后把药给吃了。”
“好。”
沈京墨确实饿了。
看她吃的很香,江为止轻叹一声,“就在刚刚,裴氏集团召开记者招待会,裴度回归了,一同宣布的还有他的婚事,婚礼就在这个周五。”
也就是三天后。
真够迅速的。
沈京墨只是稍微愣了片刻,连头都没抬,继续喝着碗里的粥。
“按以往惯例,大家族的联姻关乎两家利益,在子嗣这方面显得尤为重要,所以下午裴度和唐家大小姐会去做婚前检查。”
听到婚前检查四个字,沈京墨被喝到嘴里的粥给呛到了。
她慌乱的从包里寻找纸巾,江为止捉住她的手,“你很清楚,给他们做婚前检查的是他们自己医院的医生,裴度很快就会知道病历造假的事,以裴度的性格,他一旦知道自己身心健康,势必会回头来找你。”
“小舅放心,裴度他已经做过婚前检查了,况且裴夫人也会全力拖延尽量阻止。”
一周前,裴度包下整个渔港码头,悄悄布置了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
她答应了。
第二天两人就去做了婚前检查。
结果如遭雷击。
想到这些,沈京墨再没有半点食欲,她看着桌上的文件袋,拿过来后递给江为止,“要麻烦小舅帮我个忙,帮我把御景湾的别墅和泗水古城的民宿都卖了吧,然后连同卡里的两千万一并捐赠,以裴太太的身份。”
裴氏危机是从捐助自闭儿童机构出的问题,解决资金链断裂的同时也要先把口碑逆转,起码裴氏的股价不能再往下跌了。
“你不给自己留点?”
这话一出口,江为止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算了,不留就不留,小舅虽比不上裴度,但给你治病的钱还是有的。”
“谢谢小舅,但我真的不缺钱。”
怕江为止不信,沈京墨扬了扬手上的支票,“我真不缺钱,裴夫人给了我两个亿,治病花不了那么多钱,没花完的钱到时候给小溪留出一笔,剩下的都留给小舅,你也四十好几的人了,是该给我找个小舅妈了。”
江为止并不愿意提及婚姻之事,他笑了笑,很快转移话题:
“我给小溪打了电话,她等会来接你,这几天你先住在小溪那儿,等我把医院的事情处理好就带你出国,我给你联系了国外最好的医生。”
“小舅,我不想出国。”
沈京墨轻咳两声,“当年我是为了那件事回来的,谁知道一遇裴度误终身,这七年为了爱情我早把初衷抛之脑后,或许是对我背信弃诺的惩罚吧,老天爷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情爱迷人眼啊。
差一点她就放弃身上所背负的仇恨。
江为止震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死人的事,你命都快没了。”
“或许我查明真相,上天给我的惩罚就会收回呢?总之我心意已决,我已经买了回北城的票,行李也寄回老宅了。”
“丫头。”
“小舅,这么多年你不也从没放弃过寻找真相吗?你甚至为一个从没爱过你的死人守身如玉,你一定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沈京墨倔强的对上江为止那双深感无力的双眼。
江为止低吼:
“比起真相,我更想让你好好活着。”
“比起好好活着,小舅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更愿意相信有来生吧?你相信查明了真相就能带她转世轮回,为此你不惜把你出生及王炸的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沈京墨盯着江为止手中的佛串。
抛开医生这个身份,江为止是个很虔诚的佛徒。
素来清冷的医学天才从不近女色,却在无人知晓的天地里为已故之人敬拜神佛。
被沈京墨看穿后,江为止适时的结束话题,看着疾奔而来的少女说:
“小溪来了,我医院还有事,丫头听话,先跟她回去,之后的事我们再好好商议。”
在鹿溪到达之前,江为止先撤了。
那速度快的跟躲瘟神一样,以至于沈京墨那一句我中午一点的高铁回北城这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鹿溪来到跟前,看着江为止疾步离去的背影叹气:
“自从上次醉酒表白后,小舅就一直躲着我。”
沈京墨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呀你,我一心把你当姐妹,你却想当我小舅妈,他不躲你躲谁?”
“不怕,来日方长,小舅他逃不出我手掌心的,倒是你啊,你跟裴度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才跟你求婚吗?怎么转头就官宣了和唐家大小姐的婚事?小舅在电话里只说你需要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裴度他劈腿?”
鹿溪紧握拳头,一副恨不得立刻去手撕了裴度的架势。
沈京墨哑了哑声:
“是我把他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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