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璋按照舒春华的话去忙了。

    舒春华就从别院出来,狗蛋儿和三娃子连忙迎了过来,舒春华就问他们两人:“你们两个可会赶车?”

    狗蛋儿和三娃子都摇头:“不会,不过我们可以学的!”

    舒春华笑了:“那行,等空了你们就想法子去学赶车。”

    说完,她拿了些钱出来给狗蛋儿:“你们先去当铺买两身衣裳,然后去找我爹,去我家换洗一下,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好去看春芽。”

    三娃子不好意思伸手拿钱:“舒姑娘,你弟弟都那样了你还惦记着我们哥儿俩……”

    送舒春华出来的福全见状忙道:“哎哟!大姑娘,旧衣服哪里用得着买,我们兄弟多的是,以前穿不了也是给人,给谁都是给,您可别花这冤枉钱,小的这就回去收拾去,回头给您送府上去!”

    “行,那就多谢你了小哥!”

    跟小人物相处,有时候啊,不但要给,还要懂得要!

    让他们觉得你看得起他,把他当个人。

    尊重有时候比金钱更能收买人心。

    舒春华非常疲累,不过她还年轻,还能坚持。

    全福帮她喊了一顶轿子,舒春华就没有拒绝,她让狗蛋儿三娃子先去寻她爹,然后自己去了医馆,换梁氏去守着小山,也好叫梁氏安心。

    姚记木匠铺。

    姚木匠回来听黄氏说舒小山已经被三徒弟带了出去,哄骗他下河捞鱼,笑容就浮现了出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这样一来,就是他自己贪玩失足落水,跟咱们可就半分关系都没有了!”

    黄氏瞪了他一眼:“好啥好,二十两银子和那么多的饭食就没了!”

    “再买一个,还得二十!”

    烦死人了!

    “要我说,就不该听你的买良家子,买拐子拐来的多好,又便宜,还不麻烦!”

    姚木匠骂她:“你个老娘们儿懂个屁!”

    “拐子拐来的万一有大来历咋整?万一咱们运气不好,摊上这种的,回头让人查出来了,咱们一家人的脑袋都不够被砍的!”

    “找那些穷酸买,知根知底,谁家啥情况都一清二楚,用起来才放心!”

    “这次要不是那狗曰的舒秀才没把家里安抚好,也不会有这顿麻烦!等着,回头老子不会让他舒秀才好过!”

    黄氏赞同地点了点头,姚木匠道:“去,给老子割肉打酒来,老子要好好喝一顿!

    哼!

    敢去击鼓鸣冤,以为自己要跟县太爷做亲家了,故而就硬气了,就敢去找县太爷要公道了?

    真他娘的是个笑话!

    县太爷能给他公道?

    一个泥腿子也配有公道?

    没听过: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县令大人又不傻,会为了他一个泥腿子去得罪姐夫!

    不论官职只论在咱们清江县的根基,他方县令比姐夫可是差远了!”

    黄氏深以为然,她道:“当家的,这事儿过去了,咱们可不能放过那姓舒的泥腿子!让咱们家折了人倒是其次,主要是给咱们家没脸了!”

    姚木匠坐到了廊下的摇椅上:“那是当然!”

    他脸上露出一抹狠色来:“等这件事儿了,老子就送那泥腿子下去跟他那短命鬼儿子作伴!”

    黄氏笑容满面地出去买酒菜,出门儿遇到人指点,就大声嚷嚷:“我们家大宝可从来不打人,也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贱货胡乱传谣言,莫要让老娘知道,让老娘知道了,必撕烂他的嘴!”

    “我家小厮野得很,欺负我家大宝老实,常常扔下大宝不管,自己偷偷摸摸跑出去玩儿去!

    这不,今儿又跑没影儿了!

    不知道又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疯了!

    哎呀,谁让我们家仁厚呢,念他是个孩子玩儿心重,就没多管他……”

    黄氏扭个大腚跑去买了酒肉回去,才给姚木匠摆上,舒墨庭就提溜着礼物找上门来了。

    芳儿可是说了,方县令倒霉以后,就是杨县丞接手当的县令。

    就算是女婿将来会是侯爷,但那也是以后。

    县令是现管的官儿啊!

    提前巴结没错!

    只可恨舒满仓这个莽夫,居然敢去击鼓鸣冤!

    他从医馆醒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好悬没再度晕过去!

    回家之后,家里也是一团乱,听闻舒满仓竟来闹腾过了,舒墨庭就更加不高兴了。

    他立刻就备了礼,找来木匠铺。

    姚木匠和黄氏看到他都没好脸色!

    “哟,什么风把舒大官人给吹来了?我家门第低矮,可容不下舒大官人这尊大佛!”黄氏阴阳怪气地道。

    舒墨庭赔笑道:“嫂夫人莫要取笑在下,在下这是来给我姚大哥赔礼道歉的!”

    “一点儿薄礼,不成敬意!”

    黄氏见他把姿态放得这般低,这才接了礼物,打眼一看有流芳斋的点心,醉月楼的烧鸡……是花了价钱的,心下这才满意。

    姚木匠摆手赶她走,她连忙拿着东西去了灶房,姚木匠这才斜眼瞅舒墨庭:“你来干啥?”

    “别给老子扯犊子,你要是来扯犊子的就滚!”

    “老子最烦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竟爱绕弯子!”

    正准备寒暄一番的舒墨庭:……

    娘的!

    糙汉!

    要不是走了狗屎运娶了县丞夫人的妹子,你他娘的算个屁!

    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现在给你点儿脸,你还拽上了!

    心里把姚木匠骂开了花儿,舒墨庭脸上依旧赔着笑脸道:“哎哟,姚大哥,这次兄弟我可被我那大哥给坑死了,还连累了您!

    我这心里真的很是过意不去!”

    “这会儿是特意来跟您赔罪的!”

    “另外,我还有件事儿找您商量,我大哥不是去击鼓鸣冤吗?

    如果这人是他卖的,而且上头还写明了生死不论,任凭处置的话,那他就成了诬告了您说是不是?”

    姚木匠闻言就坐直了身体,还抬手指了指桌边的小凳:“舒二兄弟,坐下来说话!”

    舒墨庭坐了下来,他从怀里摸出三张印有手印儿的纸来放在桌上:“这上面是我大哥摁下的指印,只要我在上面写上卖身契的内容,您若是有法子送去户房,用上官印,再将户房的存档换出来……”

    姚木匠眼睛一亮:“这是小事儿!你快些写,把任由打骂,生死不论写上去!”

    他夸赞道:“要说还是你们读书人的脑瓜子转得快呢!”

    读书人的心也黑啊!

    黑透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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