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爷根本就不接受他的说法,只起身看着一屋子的人道:“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怎么跟祖宗交代!”

    “你们想想,满仓家就那一套房子,手里连一分地都没有,房子能值钱多少,真到手了你们又能分多少。

    难道就为了那一二两到手的银钱,便去逼人死?”

    舒墨庭表态:“七叔你不知道,我大哥家可不止那一套房子,大丫可把聘礼全部变卖了。”

    “少说能有上百两银子!”

    “而且大家也不必惧怕县令,县令若是真想帮他们撑腰,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把我大哥给打一顿!”

    “说句不好听的,他可不想要我大哥那样的亲家!”

    “再有,我和杨县丞关系好,大家不必担心县令会阻挠,不然上次我们找上门去,县令就会插手,但他没有!”

    “再有,我大哥家的那些家财,我一文不取,全给族里!”

    舒满仓一家人让他吃了那么大个亏,他必须报复回来。

    除了两年后必死无疑的舒春华他不必马上出手得罪县令,但梁氏那个贱妇他还收拾不了么?

    舒墨庭说完,眼底闪过一丝极为恶毒的狠意。

    众人一听他这么说,本来被七大爷说得有些犹豫的心瞬间定了下来。

    全部都站到了舒墨庭的那边儿。

    “老七,你想多了,咱们也是为了满仓着想,若是找到小山,他一个孩子容易被骗,得咱们这些人帮他管着家财。

    若是找不到小山,满仓的东西,就是族里的东西,不能被一个外人带走!”

    吃绝户财多正常啊!

    不吃才不正常!

    十里八乡的,只要哪家绝户了,不夸张地说,就是茅房里的粑粑,都会被族人给分了。

    刮腚用的厕筹,也是有人争的!

    更何况是县城里的房子。

    七大爷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直言舒满仓家的事情他不掺和,就带着儿子走了。

    众人还挺高兴的,少一个人分钱啊!

    出来之后,七大爷就道:“记住那里头的人,没一个是好的!”

    “回头收果子不收他们的!”

    舒正兴颔首:“咱们找族里日子艰难的几户人家。”

    七大爷:“这事儿我来安排,你赶紧回县城跟大丫和小山娘说一声,这帮人肯定要使坏!”

    舒正兴也正有此意,连忙往县城赶。

    但他才出村子就被舒墨庭给拦住了,他似笑非笑地道:“正兴哥这是要回去啊,正好我也要回去,正兴哥捎我一程!”

    舒正兴知道,这家伙是怕他去报信。

    他压下心里的厌恶,招呼道:“行,你上来吧!”

    “正好我们哥儿两个好久没见了,择日不如撞日,回去哥哥请你吃酒!”

    舒墨庭哈哈大笑:“行!”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上了车,舒正兴就压低声音对舒墨庭道:“我爹那个人是老顽固,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谁家不缺……”他戳了戳手指。

    舒墨庭秒懂,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他就说,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不贪财的人!

    天黑。

    舒春华一家人刚吃完饭,就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三娃子去看。

    结果就在大门下看到一张纸条,他连忙将纸条交给尚未离开的舒春华。

    舒春华将纸条拿到灯前,梁氏也凑上去看。

    一看里面的内容就脸色大变。

    ‘有人欲毁满仓嫂清白,万望警惕!’

    舒春华眸色冰寒,这些人为了吃绝户,真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干!

    她立刻喊来全福:“我记得衙内有个朋友是镖局的?”

    全福连忙点头:“回大姑娘的话,贺四少爷家开的长风镖局。”

    舒春华就拿银子给他:“那劳烦你立刻跑一趟长风镖局,帮我雇几个护院来!”

    全福拿了银子就跑,去长风镖局雇佣了几个好手来。

    人到了,一共六个,舒春华就将他们分成三班轮流守夜。

    她让全福回方家帮她看顾着小山,顺便跟方永璋说交代一声。

    “春华……”梁氏气得发抖,不用说都能知道这是谁能干出来的事情。

    舒春华握着梁氏的手,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狠戾:“娘,您别担心,不管是谁来,我都让他们有有来无回!”

    梁氏惨白的脸有了些血色,是女儿给了她勇气:“会是谁报的信儿?”

    舒春华略寻思一下便猜测道:“应该是正兴叔,他今日会回村去张罗冰粉果的事情。”

    “回头问问他。”

    舒春华让梁氏安心去睡,没过一会儿全福又来了,说是衙内让他来的,若是有啥,他好赶忙给衙内传消息。

    到了半夜,院儿里果然有了响动。

    护院抓住了五个地痞,舒春华吩咐护院们堵住他们的嘴,然后语气冰寒地:“打!”

    “别打死就行了!”

    众人一拥而上对几个地痞一顿拳打脚踢,地痞们疼得眼珠子都鼓了起来。

    等护院们散开,一个个地呜呜呜求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说不出话,就不停地磕头。

    舒春华当场赏了护院们一人五两银子,并请他们回去休息,不用守夜了。

    护院们十分高兴,要知道主家是先给了佣金的,赏银就是额外的钱。

    等他们走了之后,舒春华让三娃子将人一个一个拖去柴房,她要分开审问。

    地痞们说是受姚家人的指使。

    所有的口供都能对得上。

    这里头一定有姚家人的事儿,但若只是姚家人,别说舒春华不信,就是梁氏也不信,她恨得咬牙切齿:“难道就这样让舒墨庭那毒蛇躲掉么?”

    舒春华缓缓摇头,她思索片刻,唇角便勾起一抹冷笑来:“娘,我有法子……”

    她把福全叫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福全立刻赶回方家。

    接着,她就去和这般地痞流氓谈心:“你们想要活命,就得按照我说的做,如果按照我说的做,衙门里打板子的衙役自会手下留情,若不然,便会当场将你们打死……”

    地痞们哭死了都,他们认得舒春华先前身边的那个小厮,那是方衙内身边的狗腿子。

    只要天天都在城里晃荡的人,就没有不认识的。

    他们被坑了!

    这女的搞不好就是衙内的相好!

    他们自然是相信舒春华的话,后悔没问清楚就为了几两银子来干坏事儿!

    然而,现在后悔说啥都晚了。

    只能答应舒春华,并在第二天被衙内的人抓走之后,照着她的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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