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庄的对象跟刘建设住在一个院里,这两天他带着几人找沈白榆的时候,就拖他帮忙查查刘建设的情况。

    如今从李明军给的信息来看,沈白榆的英语很可能就是刘建设教的。

    不管怎么样,今晚老同学一起吃饭,就能确定结果。

    李明军兀自说着,而后话锋一转,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嘴上说着不让我给你乱拉红线,转头你就把人家小姑娘拐京市了。”

    “……”陆维远静了片刻,道了声“辛苦首长了”,便“吧嗒”一声挂了电话。

    害得李明军在电话那边骂他臭小子。

    陆维远再次拨通另一个号码,对方得知是他后,高兴道,“皮小子,既然回来了,什么时候来看陈伯伯啊?”

    “明天下午我带上好酒好菜,去见你和陈爷爷。”

    “酒拿着,菜就免了,张妈的手艺可不是外头比得了的。”电话那头的人笑得爽朗。

    陆维远和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家常话,便挂了电话。

    ……

    点的菜上桌后,沈白榆有些傻眼。

    后世的盘子不小,但只在中间给你聚一小堆肉菜,力求摆盘精致,不管顾客吃饱。

    但眼前的三个大盘子,装的肉、菜满满当当,都冒尖了。

    他们才两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

    “今天是过什么节日吗?”沈白榆视线从菜盘子移开,看着刚回来坐到对面的男人。

    “吃点好的,给你去去晦气,也算是我的赔罪。”陆维远把米饭推给她。

    田后镇属于南方,这些年他在军营吃得米饭居多。

    “你昨晚不是给我道过歉了嘛!”女孩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纳闷道。

    “口头道歉算什么,道歉是要落到实处。”

    他拿筷子点点桌上的菜,“吃饭!”

    这个人看似冷,人情世故却很通达。

    沈白榆心头泛起微微暖意,嘴角无声翘了起来。

    男人大口大口往嘴里炫饭,吃的快却不邋遢,反而赏心悦目。

    看他吃的那么香,沈白榆也食欲大开,多吃了一碗饭。

    本以为这菜吃不完,没想到两人最后竟把三盘菜都吃了个干净。

    当然,主要还是陆维远吃的,见她停下来不吃后,男人主打一个不浪费,全部塞进肚子里。

    两人回去的路上,沈白榆看到公共澡堂子今天供应热水,马上嚷嚷着要洗澡。

    自从上次简单擦了擦身体,她来到京市还没洗过身子。

    一是刚来陆家,她身无分文当着林文的面不好意思提出用热水。

    烧煤要票还要钱,处处生活物资短缺。

    她之前见陆维远用凉水洗澡,壮胆试了下,差点没把她冻坏。

    十一月的天气,不洗澡她还能暂时忍着。

    但等她有了钱,这事儿就刻不容缓了。

    她做不来亏待自己的事情。

    陆维远知道这小姑娘爱干净,回到家翻了翻抽屉,找了张他妈的澡票给她,又把人送到了澡堂子门口。

    沈白榆进去,抱着白色搪瓷洗脸盘,里面放着换洗衣服,毛巾、香皂……

    公共大澡堂雾气蒸腾,里面水声哗哗,吵吵嚷嚷。

    沈白榆找了半天才找到位置洗澡。

    隔着雾气,中年女人们边洗边大着嗓门东拉西扯。

    “听说省前段时间又有女同志被人杀了。”

    “噫,真吓人!我看报纸说的先奸后杀。”

    “我的天……”

    沈白榆刚打湿了头发,闻言心里莫名不安。

    她才经历过这种事,突然就想到陆维远牵扯的案子也跟这种犯罪有关。

    脑海浮现昨晚诡异的梦境,她整个人莫名的慌。

    匆匆洗完澡后,她换好衣服,心绪不宁的挽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陆维远在澡堂门口被洗完澡出来的李大爷看到。

    “陆小子,你们家那小丫头回来了没?”

    老头子拉着他不放,他总觉得前天这小子是随便拿理由把他糊弄走了。

    “没呢!”陆维远干脆道。

    李老头再老,那也是个男的。

    沈白榆一个小姑娘蹲在老头堆里,算怎么回事。

    可他刚说完这瞎话,沈白榆端着盆就出来了。

    小姑娘穿着白毛衣,更衬得洗过澡的小脸莹白如玉,泛着淡淡的粉,像早晨露水下刚绽放的雪茉莉,清纯亮眼。

    她走着路,眸光有些心不在焉。

    李老头也看到了顶着一身水汽,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小子能耐啊!”

    老头子瞪了陆维远一眼,在他背上甩了一巴掌。

    而后瞬间变成笑脸,朝着迎面走来的沈白榆,乐呵呵道,“小姑娘,我老头子可算逮着你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今天必须补上,和我下一局,不,两局,我要一雪前耻。”

    沈白榆看到李老头,先是一愣,而后想起来,礼貌笑道,“李爷爷。”

    小姑娘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可把李老头看的醉到心里。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得赶紧介绍给自己孙子啊!

    “怎么不擦干头发再出来?”陆维远走到她面前,皱眉看着她滴水的发梢。

    现在的天气只有三四度,顶着一头重重的湿发,在冷风里一吹,铁定感冒。

    “我擦过了!”沈白榆微微鼓起脸。

    原主的头发和她的头发一样,又长又多,她已经擦了四五次,没有吹风机只能这样了。

    “李大爷,天冷,我先带她先回去。”

    说着,将她外套自带的帽子扣到她脑袋上,就准备带人离开。

    “哎,小子,我和小姑娘还没说完话呢?”李老头往两人中间一横,眉毛倒竖。

    “李爷爷,等我头发干了,下午四点,老地方见!”

    沈白榆伸出三个指头,比了个“ok”的姿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老头。

    李老头看着这憨态可掬,面带笑容讨人喜欢的小丫头,也笨拙的有模学样笑着比了个ok,而后看了眼陆维远,冷哼一声走了。

    陆维远被长辈嫌弃,只能面无波澜的目送老头子离开。

    只是等那老头拐弯不见后,他突然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这一声让沈白榆刚恢复平静的心,又顿时心虚气短。

    帽子很大,把她的小脸遮了大半。

    她用手捏住帽领,将自己整个脸藏进去。

    然后悄悄抬眼,想要偷瞄一眼不耐烦的男人。

    她昨晚刚被他救出虎狼窝,现在吃住他家。

    好像不经过他同意,她就私自答应别人外出,有点不妥。

    沈白榆咬着红唇,抬呀抬,目光从他的胸口一直往上仰到他清晰的下巴。

    长的高就这一个缺点,离得近看人的时候,费脖子,半天瞅不见那人的眼睛。

    陆维远看她这鬼鬼祟祟的怂样,轻嗤一声,“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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