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承下午四点飞机。

    这次下派,他是做好了跟爷爷断绝关系的准备。

    秦氏集团危机出现开始,他爷爷就逼迫他,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拿到秦氏股东出售的股额。

    眼看顾氏终于可以,成为江城龙头老大,顾之承却把顾氏高价收购的秦氏股额,赠予沈辞。

    他爷爷大怒,命令佣人把顾之承,打了一顿,是顾奶奶用手里的顾氏股额交换,让顾之承离开。

    顾之承不悔,尤其在知晓,睿睿是沈辞的孩子,秦思业拿抚养权威胁沈辞时。

    他觉得他能帮沈辞,而沈辞的确需要他的帮助。

    他不要她的钱,也不要她做任何承诺,他就是帮她,跟泥石流救她那次一样。

    可能他恋爱脑,但他就是不悔,哪怕像今天,他在机场候到飞机快起飞,沈辞没来样。

    他知道她内心徘徊以及忌惮,也清楚明白,她不来,也是为他好。

    张秘书看了眼手表,蹙眉道,“顾总,飞机要起飞了,沈秘书……”

    张宏说不出沈辞应该不回来的话,希望顾之承明白。

    晓雯、小陈蹙眉,关于沈辞要不要跟顾总去陵城这事,他们俩人都没问。

    一是这是沈辞自己的事;二是感情事情,大家最好别插手。

    沈辞是个理智的人,她不用别人来告诉她,这件事情,她该怎么去做。

    她经历沧桑,想要宁静,每走一步都会打破她,好不容易才有的生活。

    顾之承是好,但也没好到沈辞为他打破宁静。

    沈辞也不是非要爱情之人。

    道理大家都懂,但真面对时,难免揪心。

    顾之承扫了眼手机,自把机票给沈辞之后,他未在发任何一条消息,给足了沈辞思考空间。

    他向来尊重她。

    她不愿,他不会勉强,只能说,是他还不够,打动沈辞。

    沈辞不来,除去爷爷以外,还有秦思业,她不敢保障,她义无反顾跟他走之后,秦思业不会落井下石。

    她很清楚,她背后所面临的困境。

    她要的是宁静,而不是重蹈覆辙,而他亦如是。

    “走吧!”

    顾之承不在等待,转身的动作,干脆又利落。

    晓雯实在难受,“顾总,要不在等等吧?姐姐她……”

    “她不是爱迟到的人。你们跟了她三年,比我更了解她,给不了回复,即不回复。她选择了既能保护我,也能让她心安的两全办法。”

    “走吧,不是生离死别,终有一日还会再聚。”

    顾之承迈步登机。

    晓雯、小陈蹙眉,未在说任何,拎着公文包跟着顾之承登机。

    顾之承到陵城是开拓疆土,他们自然跟上,最迟五年,顾之承定会回到江城。

    沈辞站在别墅花园里,眺望着从头顶上飞过的飞机。

    江城开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好。

    沈辞想种花,就在院中忙活,睿睿跟个泥娃子似的,在花园里打滚。

    小辉与祁夜自然看到,沈辞抬头看飞过的飞机,俩人纷纷蹙眉——顾之承,不会怨恨姐姐的吧。

    沈辞看不到机身之后,便收回了目光,顾之承自然不会怨恨她。

    但沈辞怨恨自己,这些年,她早把自己当个刺猬。

    走吧,他值得更好的。

    没有她这个阻碍石,他会收获更多的成功。

    秦氏集团。

    自秦思业从睿睿口中知晓,顾之承给沈辞今天下午四点机票,就一直坐立不安盯着手机。

    他害怕让张秘书在机场蹲守,张秘书来电——沈辞跟顾之承走了。

    更害怕,本该由自己去蹲守的他,亲眼见沈辞跟顾之承走。

    那是他将无法承受的致命打击。

    这两天,他像失眠症者,满脑子都是沈辞。

    他想给沈辞打电话问她,“你会跟顾之承走吧?”或者站在她的面前,把她拥入怀中恳求她,“小辞,给四哥一次机会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小辞,四哥再也不会犯糊涂了,就再给一次机会吧。”

    但秦思业不能。

    即便沈辞跟顾之承走了,他也无权阻拦。

    是他弄丢了她。

    全世界哪怕是底层都有资格对沈辞提爱,他却不能。

    在他与宋月交易那刻起,他就失去了所有一切的资格。

    秦思业望着头顶,飞过的飞机,顿感绝望的闭上眼睛,她是走了么?

    也对,顾之承那么为她牺牲,她该跟着走的。

    如果说他是全世界,最没有跟沈辞提爱的人,那顾之承就是全世界,最有资格跟沈辞提爱的人。

    他三番四次救她,护她,即便他拿睿睿抚养权胁迫沈辞,他也义无反顾帮沈辞。

    这样的男人,遇到就嫁吧。

    可沈辞不是她人。

    她是沈辞,是他在掌心呵护了十八年,又狠心折磨三年的小辞啊。

    她不会跟顾之承走的。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睿睿。

    想着想着,秦思业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是他自己选择,现在怪得了谁呐。

    被自己内心折磨的秦思业,紧攥着手机,头痛不已,恰时,王秘书来电,他几乎秒接,“她走了么?告诉我,她是不是跟顾之承走了?”

    问着问着,秦思业面颊滚落了泪水,他似乎已经知晓答案了。

    “她怎么可能不走呢?这个地方有她伤心的人,她还留下来做什么呢?我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她怎么可能不走呢?她该走的啊。”

    他失心疯的哭泣,王秘书从未见过他这样,唯一的一次也是沈秘书,让他签下离婚协书那次。

    那次,王秘书到死都不会忘记,签下离婚协议的秦总,不在高高在上,而是被挖走了灵魂,形如槁木的坐在轮椅上。

    如果面颊上的眼泪,不是一直在滚落,王秘书那刻直觉判断——他已经死了。

    他确实已经死了。

    在沈秘书决定让秦氏集团破产,在他拿睿睿抚养权胁迫沈辞时,他就已经死了。

    他追不回沈秘书。

    这些日子,他又跟旁观者似的,看着他慢性自杀。

    如果可以,王秘书真的很想帮他一把,但王秘书很清楚,他不能,因为沈秘书这三年,所承受的痛与苦,哪怕是秦思业死一万次,也不能抵的。

    但王秘书还是会,公事公办告诉秦思业,“秦总,沈秘书没跟顾之承走。”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68_168614/45503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