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这一刻戛然了。
秦思业似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但又没有勇气，在询问王秘书一次，“你说什么？”
王秘书知道他在听，也知道他内心因此的狂喜。
他重复一遍，“沈秘书没有跟顾之承走，顾之承自己走的。”
秦思业笑了。
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她没有跟着走？她没有跟着走，她没有跟着走。”
他似失去了言语机能，不断重复这句话，好像失而复得，顿时，又跌入了冰窖，“她没有跟着走？为什么她没有跟着走呢？”
秦思业还没自恋到觉得沈辞不跟着走，是因为他。
她在等他。
她是绝对不会等他的。
也就是说，沈辞没有跟着顾之承走，哪怕是救了她，为她做了那么多的顾之承，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那他祈求原谅，更不可能了。
呵！
他的小辞，还是一样的残忍啊。
跟着顾之承走，能给他致命一击；不跟顾之承走，同样也能给他致命一击。
是他亲手葬送了她爱人的权利，是他剥夺了这一切，即便他跪在她的面前求原谅，她都不会看他一眼。
“哈哈哈……就算不跟着走，也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不会原谅我，造成她不跟顾之承走的祸首，是我。”
“哈哈哈，我就是原罪！”
王秘书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秦思业，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他只是打工的，即便他不说，秦思业后期也会知道。
他陷入了一个困局，走不出来，还不断往下沉。
王秘书希望秦思业能够清醒，既做出了伤害她的选择，就勇于承担后果吧。
这三年，他对沈辞的折磨向来如此。
秦思业滑坐在冰冷的地钻上，他望着大落地窗外，逐渐下沉的夕阳，发出了凉笑声——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他的小辞。
难道他一辈子他都要这样，每日以愧疚洗脸么？
他是错了，但这样的惩罚，完全不够。
最高级的惩罚，不该是让他站在沈辞的面前，任由她打骂、责罚？
这才是最公平的。
像这三年，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他不要这样的惩罚，这种当他不存在，不痛不痒，却又能悔断肠的惩罚，他不要。
他宁愿沈辞骂他。
最可怕的惩罚，就是当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连骂都不想骂了。
这种完全不理睬，当他是陌生人的惩罚，最为致命，他连让她骂的资格都没了。
可悲，可叹，更可笑。
——小辞，你打四哥一顿也好啊。
像这样，还不如直接将他杀死。
呵！秦思业痛不欲生。
痛心疾首。
痛到言语无法概括。
小辉十五登机，前往b国进修，学校这方面，沈辞已经全部落实了。
祁夜的也一样。
今天是他在江城最后一天，沈辞提议，让他出国前祭拜下父母，顺便抱睿睿给父母看下。
爷爷知晓后，让张伯安排了祭祖，小辉出狱，睿睿是秦家下一代这事，都的告诉祖先。
沈辞没意见，祭拜都在一个墓地，就一起做了。
只是沈辞没有想到，秦思业也在。
爷爷没有太多解释，就说了一句，“他还在族谱里，张伯觉得不通知不好，小辞啊，要是觉得……”
“爷爷，就算他不在族谱里，也是秦家长孙，睿睿来祭拜，他这个做父亲应该也在。正好，我也好久没跟叔叔上香了。”沈辞没开秦思业，抱着睿睿点燃香，祭拜秦思业父亲。
他因她过世，宋月即便被送进监狱，在里面渡过余生，但还是无法赎罪，人死不能复生，杀了宋月，都不够解气。
小辉、祁夜可没沈辞大度，但也没说话，祭祖，安静点，是对祖宗尊敬，给祖宗面子。
睿睿还是第一次祭祖，该做些什么，他全听妈咪的。
妈咪让他磕头，他就磕头，妈咪让他喊人，他就喊人，乖顺的样子，实在讨人喜。
小辉给父母上香时，做出了承诺，做给秦思业看的。
他说他会学业归来，会成为阿姐后盾。
秦思业这些天依旧过得不好，现在的他好像烟不离身。
曾经因为沈辞不喜烟味，秦思业直接戒了，折磨沈辞这三年，偶尔也会抽，但几乎都是点燃未抽。
他眼睑下的乌青浓的可以刮下来。
知道自己是讨人嫌，全程未开口说话，在爷爷安排下，跟睿睿一样，该磕头磕头，该下跪的下跪。
小辉、祁夜不是明天登机深造，真的想当着秦家祖宗的面，替他们揍这个人渣孙子。
秦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人渣呢？
简直有损祖宗威名。
睿睿比祁夜、小辉好些，会仰头看爹地，秦思业也会对他笑，两父子不知道在沟通什么，看的祁夜将睿睿头埋在怀里，“墓地湿气重，别乱看，当心感冒。”
睿睿撅嘴，知道他们都不喜爹地，所以，他也乖乖不动。
爷爷跟祖宗说了几句，“保佑睿睿平安长大，天天开心，也保佑小辞，过往云烟。”所有人他都请祖宗保佑，唯有秦思业。
小辉、祁夜很实际，趁着爷爷请祖宗保佑，俩人也请秦家祖宗保佑——秦思业赶紧死！！！
就算秦家祖宗舍不得，那就让他赶紧滚，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反正他们不想看到，尤其在他们出国深造期间，千万别让秦思业，叨扰阿姐。
秦家祖宗该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人渣孙子了。
小辞只在心里祈祷，“爸妈，小辉长大了，保佑他在深造期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秦思业见众人都向死者祈祷，他也祈祷了——保佑小辞能给他一次机会，秦家列祖列宗，人渣孙子真心悔改，望她是秦家媳妇儿份上，别让她跟人跑了。
无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出，只要她能回到他身边。
真的——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祖宗们，拜托了。
祭祖完毕，沈辞给小辉、祁夜的践行饭，在秦家老宅。
佣人们一大早就忙碌。
爷爷没看秦思业，也不打算让他进老宅吃饭，牵着睿睿的手上车了。
沈辞也不打算跟秦思业说任何。
这还是让他签离婚协议书后，第一次相见。
但秦思业却有很多话，想跟沈辞说，在沈辞弯身钻上车时，秦思业开口道，“小辞，我们能说说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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