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一支三百余人的队伍,悄悄进入幽州府城,他们在城外分散开,各自遣入城中隐匿起来。
景云睿的房中
一名身材高大,脸上戴着面具的男子悄然出现。
“参见王爷。”男子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杨师傅,不必如此,请起。”景云睿伸手将人扶起。
“礼不可废。”男子冷声答道。
景云睿无奈的摇摇头,他早就说过,让他不必行礼,但他却固执的不听,景云睿也不在此事上再做过多纠缠,开口问道:“人都到齐了?”“已全部进入城中,随时待命。”
“好,接下来你们全部听宜芳公主调遣,随她一起去北狄,杀人!”
“是。”男子也不废话,直接领命。
“她的安全交托给你了,帮我护她周全。”
“属下明白。”
两人来到桌前坐下,景云睿又淡笑着说道:“前几日我在穆侯爷府上使了你教我的那套枪法,被他认出来了。”
男子的手猛得攥紧,抬头看向景云睿,目中精光乍起,又瞬间黯淡。
“他说,他想见你。”
“我,没脸见他。”男子咬着牙声音中带着极力克制的激动。
这男子正是杨承平。
“当年那场大败,错不在你,何必如此自苦。”
景云睿知道,当年那件事是他的心结,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从未提起过。
如今景云睿突然将这件事情拿到台面上说,让杨承平不禁心中一痛,思索一下子回到了当年那尸横遍野的战场,心中那道久久无法愈合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
“无论是何原因,败了就是败了,那场大战,我南境军几乎死伤殆尽,不能为他们报仇,我无法原谅自己。”
景云睿走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他说,他欠你一顿酒,随时等着你去讨要。”
杨承平的身子微微一颤,低声道:“多谢王爷,属下告退。”
说完站起身,快速出了房门。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景云睿暗自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其中苦楚。
有些心结只有自己才能解开。
见杨承平离开,时九这才探头探脑的进来:“王爷,杨师傅走了?”
景云睿瞥他一眼:“走了。”
时九顿时松了口气,走了就好,终于不用被揪住查看功夫进境,他怕杨师傅一个不高兴把他打回暗卫营让他重新回炉重造一回,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他那点小心思早被景云睿看破,不禁起了作弄之心。
于是笑着调侃:“时九,你也老大不小了吧?”
时九摸摸头,嘿嘿一笑:“王爷,属下比您年长一岁。”
“确实是不小了,也到该成亲的年龄了,等我们回京后,我便给你安排门亲事。”
时九一怔,立刻涨红着脸道:“王,王爷,属下暂时还不想成亲。”
“噢?”景云睿唇角微微挑起,眼中闪烁着满满的恶趣味:
“不成亲怎么行,你也该娶个媳妇了,咱们府上的丫鬟你可有看上的?若是没有,看上京中哪家的姑娘也可以,只要人品端方,你只管告诉爷,爷替你安排。”
“我,我。”
时九吭哧了半天,憋的满脸通红也没憋出一个字,抬眼一看景云睿满是促狭的眼神,顿时明白,他家王爷这是在拿他寻乐子呢!
“王爷,属下还有事,先告退。”转身窜出了屋子。
身后传来景云睿一阵放肆的大笑,时九眨眨眼。
他家王爷,学坏了!
自他们认识了苏郁离之后,不但缠绕了景云睿几年的毒被解,这一路行来更是顺畅至极。
时九似乎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以前,时九跟在景云睿身边是忠心护主的木的感情的护卫,现在,他身上多了几分人味,鲜活了很多。
平北侯世代在幽州扎根,对幽州的把控能力绝非一般人能比得。
有穆岱宗发话,三日之内,万通商行所有的料资便全部摆在他了他的桌案之上。
穆岱宗阴沉着着脸看完卷宗,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哗啦一声,桌案应声而碎。
惊的刚把水杯送到唇边的穆流川手一抖,水洒了一身。
“父亲。”穆流川吃惊的看着穆岱宗,他爹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穆岱宗摆摆手,让门外的小厮进来将东西收拾完毕,这才沉声道:“刘怀仁这厮简直罪大恶极。”
万通商行东家是一个叫黄策的商人,他女儿是刘怀仁的小妾,此人在幽州的所有生意,刘怀仁皆占有三成股份。
可以说这些年在幽州,刘怀仁便是万通商行的保护伞,是他为万通商行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
若单单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如此震怒。
他痛心的是,他身边一位跟他随多年的偏将,居然也在暗中参与了万通商行的生意,还有他那位一直打理家中庶物的小弟也参与其中。
这简直就是在把他穆贷宗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到这个时他才真的庆幸,苏郁离在此事上的小心谨慎。
在他们刚到幽州时,告知自己金赤虎他们的行军路线后,自己第一时间便赶去探查。
若那时苏郁离把此事告知他,那他一定会把这些事情交给府里的人去做,若是那样,今日他手中拿到的证据,只怕会和他今日看到的完全不同
想这到些,穆岱宗不禁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
从资料上来看,万通商行与北狄一直有商贸往来,且很是紧密。
他们从北狄运来大批皮货,再从幽州换走大量的粮食、药材,甚至还有铁矿,人口买卖在他们这些生意之中只占极小一部分。
他穆家世世代代在边境与北狄抗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资敌,这让他如何能不怒。
而他的庶弟穆岱山,居然利用平北侯府为他们做掩护。
穆岱山姨娘生他时难产而死,老夫人便将他抱在身边养着,他虽不是嫡子,但老夫人一直视他为己出。
穆岱山因自幼身体不好,不适合习武,读了几年书也没读出什么名堂。
后来他便接手了家中庶务。
穆家在幽州扎根多年,产业也确实不少,其余几个兄弟都在军中。
穆岱宗与他虽不是一母所生,可情同亲兄弟一般,穆岱宗从未想过,背刺自己的居然是他。
穆岱宗默默的回到后宅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交到母亲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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