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该死!”

    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一时之间,玉帝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后,气笑了。

    “好你个卷帘大将,朕让你自己选地方习得人情世故,你就选了这么个地方?人呢?你人情世故学哪去了?你都学什么了?”

    “陛下,臣该死!臣罪该万死!”卷帘心都凉了。

    玉帝的嘴角抽了抽:合着就多学了这么一句是吗?

    玉帝抬手扶额,只觉得心好累:“你啊你!这么些年,你真就没有半点进步!”

    甚至还有点退步。

    “陛下!臣……”

    “你闭嘴!”玉帝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卷帘大将要说的是啥:“朕说,你听!”

    看着昊天镜里跪在那一处瑟瑟发抖的卷帘大将,玉帝有点心塞。

    说这卷帘大将不干人事儿吧,他那一方河神做的还是挺好的,处处为百姓考虑。

    可要说他做得好吧……看他那死出!真够让人生气的!

    深呼吸一下,玉帝终于想通了:“观音大士再来寻你时,你只管应下就是了。”

    取经就取经,西行就西行。

    好歹能多见几个人,人教人学不会,事儿教人总该学得会吧!

    “臣……遵旨。”卷帘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陛下不准备要他了吗?

    “待你学好了人情世故,早日回来。”玉帝猜到卷帘的想法,也算给他打了个强心针:“旁人,终究不如你仔细。”

    “陛下!”卷帘大将这才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着泪花:“臣该……”

    “闭嘴。”玉帝打断卷帘大将的话,他不想再听那三个字了。

    卷帘大将哆嗦了一下子,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陛下,臣若是跟菩萨走了,那这流沙河边的树……”

    “菩萨有玉净瓶在手,你还怕祂种不了几棵树?”玉帝弯了弯唇角,既然想让他的人跑腿卖命,就别妄想空手套白狼!

    “陛下圣明!”卷帘大将再度叩首,心中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陛下呢!

    就是有眼光!有手段!有远见!

    “行了,继续做你的流沙河神吧,护好那一方百姓,待你修行进步回来之后,朕重重有赏。”玉帝说完这话才挥了一下手,那昊天镜上的画面在卷帘大将的谢恩声中消失了。

    “谢陛下恩典!”卷帘大将叩谢恩典之后,久久没有再听见陛下的声音,这才站起身来。

    他环视一圈,轻叹一口气,住了大几百年,就这么离开,他还有些怪舍不得的。

    既然要走,他还是得多种点草药,留给这边的百姓,备个不时之需。

    对了,还得再立个显眼一点的牌子,日后他不在此处了,得弄个显眼的牌子免得那些村民意外落水丧命。

    思及此处,卷帘大将又想起了自己在水府中收纳的九个骷髅头骨,那玩意儿荧荧亮光,倒是十分显眼呢!

    另一边,蟠桃园中,顔悟灵又起了一炉丹药,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有这些丹药备着,应对一般情况是没问题了。

    算算时间,陈玄如今应该已经十岁了。

    “去瞧瞧我那个便宜的小徒儿。”顔悟灵回想起陈玄下跪拜师时的样子,弯了弯唇角。

    待顔悟灵抵达长安城的时候,就瞧见街角那里围了一圈人。

    还没等顔悟灵走近,就瞧见一个壮汉被一脚踹的飞出了人群,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紧接着又从人群里飞身出来一个小孩儿,一袭红色绸缎袍子,头戴宝冠,一条金丝边的红色抹额更将他称得小王子般俊朗。

    他将脚上那只刺绣翘头履重重踏在那壮汉的胸口:“小爷跟你讲道理,你听还是不听!”

    那壮汉疼的直哼哼,最后也只能连声说:“听听听!”

    顔悟灵见状,欲言又止:“啊?这……唔……算了。”

    那小孩儿感觉到了顔悟灵的视线,抬头回望,眼底便涌现一阵欣喜。

    师父来看他了!

    “再让小爷听见你说那些没根没据的浑话,小爷踹烂你的屁股!滚!”陈玄着急去见师父,这会儿道理也不讲了,只又踢了那混账一脚,就噔噔噔跑向顔悟灵:“师父!您终于来看我啦!”

    鬼知道陈玄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若非师父当年传给他的锻体功法确实精妙,他都快怀疑那日只是他冻到了脑袋,癔症了。

    陈玄眼巴巴地看着顔悟灵,似在控诉师父的狠心,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儿上满是委屈。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觉得为师数年不曾来过,其实对于为师来说只隔了几日罢了。”顔悟灵弯了弯唇给自己找了一个还不错的借口。

    果然,陈玄听顔悟灵说只是隔了几日就来看自己了,立即再度展露出笑颜来:“师父,您饿了吧,我请您吃面去吧!桥头有一家阳春面做得极好!”

    顔悟灵本想说自己不饿,但见陈玄这模样,便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只点了点头同陈玄一起到了桥头的那一家,正好午时,师徒俩寻了个角落位置。

    四方小桌,陈玄瞧着确实是熟客,一开口就点了几样店里的拿手菜和两碗阳春面。

    “师父,隔壁街上还有一家铺子,那里的糕点特别香甜,我每次去观里探望我娘的时候,都会买一些,她很喜欢。”陈玄双手捧着脸蛋,对周围的美食如数家珍:“现在时间有点早,不然入了夜还有更多好吃的。”

    “你娘去观里了?”顔悟灵有些好奇。

    “是啊,外公在山上给她建了个小道观,那里环境清雅,山下便是淮河,只是上山路难行,正好娘亲喜欢安静,平日里只有我常去。”陈玄想起什么似的,将身子往前一探面露委屈的神色:“刚刚那恶霸,嘴里却不干不净的说着庵里的姑子和道观里的道姑的浑话!

    我欲与他讲道理,他却要抢我的钱袋。

    我这才揍了他,师父,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他才不是仗着会些功夫就欺负人的纨绔子弟,他是被迫打人的。

    师父千万不要误会他了才好。

    “嗯,知道你乖。”顔悟灵点着头给他添了杯水:“你呢?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我挺好的呀,外公给我请了来长安城讲经的法明长老做武学师父,平日里除了教我武艺之外,长老还常与我讨论佛法,他与外公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外公开心极了。

    其实我知道,这都是师父送我的功法精妙。”陈玄掩嘴偷笑:“只是师父不让我说起拜师的事情,我就一直没提。”

    “做得很好,继续保持。”顔悟灵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暗叹陈玄与佛家确实有缘,都这样了,也没避开佛门中人。

    罢了,也许这就是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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