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玄的催促下,顔悟灵尝了几口爽滑的阳春面,确实不错。

    回想起金蝉子放在她这里的袈裟,顔悟灵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陈玄道:“陈玄,我送你一件礼物可好?”

    “礼物?”陈玄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又摇了摇头:“与师父初见时,师父就已经送过我一套功法了,弟子什么都没为师父做过,怎能再随意收师父的礼物呢?”

    “你不是请我吃饭了吗?”顔悟灵觉得陈玄这话说的有趣。

    “师父来探望弟子,弟子请师父吃饭不是应该的吗?”陈玄嘿嘿笑着:“师父若是想送弟子礼物,不如多来探望弟子几次,好吗?”

    顔悟灵想着这会儿陈玄既然拒绝,大抵是时机未到,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等二人吃过面,顔悟灵拿出帕子给陈玄擦了擦嘴角。

    陈玄看着顔悟灵,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欣喜。

    “看我做什么?”顔悟灵收起帕子:“我送你回家。”

    “师父,你要走了吗?”陈玄目光微动,似有不舍。

    “嗯,下次再来探望你。”顔悟灵补了一句:“可能会久一点。”

    陈玄闻声心里沉了沉,之后才再度抬头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有几分勉强的笑容:“好,我会一直等着师父来的!”

    “乖。”顔悟灵揉了揉陈玄的头,将他送回到了殷府附近。

    一路上,陈玄一直在说着自己这几年的趣事。

    比如,外公总是在外人前夸他,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啦~

    府里的人待他极好,还会给他讲一些有趣的志怪故事。

    此前一直欺负他的小霸王如今终于学会跟他讲道理了。

    “师父,现在我都不用开口,对方就会主动跟我说要讲道理,师父真厉害!”陈玄笑眯眯地仰头看着顔悟灵。

    “嗯。”顔悟灵静静地听着,偶尔应上一句。

    那条路不算短,但陈玄总觉得还不够长。

    一直等到了地方,他才伸出舌尖润了一下有些干的嘴唇。

    顔悟灵将一枚仙果抵在陈玄的唇边:“吃吧,甜的。”

    陈玄咬了一口,这果子清甜多汁,他好像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迫不及待地吃完之后,陈玄正欲抬头跟顔悟灵说这果子有多好吃,却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陈玄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也跟着空落落地难受起来了。

    虽只是见过两次,他却总觉得好像从很久很久之前,他就认识师父了。

    他们该是认识的。

    这时,陈玄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一张小脸顿时疼的煞白一片,连连呼痛,前胸处隐隐浮现一张金帖的轮廓。

    待陈玄生生疼晕过去之后,那金帖又渐渐隐去。

    陈玄是被听见呼痛声的门房抱进府里的,当晚陈玄便发了一次热症。

    口中一会儿喊着师父,一会儿念着仙子,急的殷开山头发都白了许多。

    还好得法明长老相助,陈玄才渐渐退烧,睡相安稳。

    “大师,还好今日有你在。”殷开山松了一口气,他也是一直听着陈玄呼唤师父,才会赶紧差人去请法明长老。

    “阿弥陀佛。”长老双手合十念了一句:“玄儿与我佛有缘,自有我佛庇佑。”

    殷开山这会儿还沉浸在自家外孙脱险的喜悦之中并未细想长老的话,只差人备了礼物,送长老回去。

    另一边,灵山宝殿之间,如来缓缓睁开眼睛:“金蝉子,此次为师助你定佛心,切莫再让为师失望了。”

    “佛祖。”观音菩萨上前一拜:“如今劫难有变,还望佛祖解惑。”

    “金蝉子的事情我已知晓。”如来轻叹一口气:“那刘家后人因其祖上敬佛,本该有十八年的富贵,没成想被那悟灵仙子干涉命数,害他早亡,此乃悟灵仙子做的恶因,日后自会有恶果等着她。”

    众佛陀颔首,表示认同。

    “此前我已经命人将弱水中的窫窳送去,此该做一难。”如来望向观音。

    “窫窳已经被悟灵仙子捉拿回天庭了。”观音如实回答。

    如来沉默了,众佛陀不解了,燃灯愤怒了。

    这个顔悟灵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为何处处要与灵山过不去!

    没完了是吧!

    “既然如此,不如将淮河那边压在龟山之下的无支祁【注】放出来,也瞧瞧那悟灵仙子究竟还有些个什么本事能使出来!”

    听见燃灯古佛提起无支祁来,众佛陀倒吸一口冷气,神色担忧:“若是将无支祁放出来,怕又要引发水患了。”

    “南赡部洲者,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如来沉思片刻后面露犹豫:“若有此难也是此前作恶得来的报应,只是天庭那边……”

    多少还是要顾及一点陛下的。

    “佛祖,此事交由老僧来做即可。”燃灯对着佛祖露出一抹笑来,他心里已经知晓该怎么做了。

    “那就有劳古佛了。”如来微微颔首,将这件事交给了燃灯古佛。

    另一边南赡部洲,没过两年就有人称在淮河下游龟山附近挖到了金子。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去那边碰运气,百人去总有一人挖得到,渐渐的,声称挖到金子的人越来越多。

    起初只是摸黑去,后来大家也不管不顾起来,日日聚集在那一处。

    有人在的地方,自然会有纷争,起初的磕碰摩擦渐渐转变成了械斗,甚至还有劫财害命的祸事频发。

    官府收到消息之后立即上报,派人将那一处看管起来,驱散聚集的百姓。

    白天去不得,晚上偷着去也算是个机会,只是后来,晚上都有官差轮值把手,彻底断了那些人的机会。

    众人看着官差的眼神里带着恨意。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最开始冲上去的人,双眼空洞,分明像是被什么人拽了一把似的,却没人在意。

    只是一场械斗随之展开,淋漓的鲜血或是流入淮河,或是渗入土地,引来四方邪祟。

    古老的封印在这一刻,渐渐松动了。

    一只被压在龟山下的妖猴似有所感,缓缓勾起了唇角。

    燃灯对自己的谋划非常满意,见时机成熟,便准备最后推一把,释放出无支祁的时候,只听到天降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

    再一回头,燃灯就发现自己的道场被人给偷袭,待他冲回去的时候就发现现场早已没了人影踪迹,连法器痕迹都不曾留下,看着灵鹫山大半山体坍塌的惨状,气的燃灯直发抖。

    “到底是谁!竟然如此阴损!”燃灯吼出声来:“别让老僧找到你!”

    【注:无支祁:大禹治水期间遇到的妖猴水怪,形状像猿猴,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火眼金睛,常在淮水兴风作浪。被降服后镇压于龟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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