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身体重要,教导弟妹往后有的是时间,只是——”郑瑶姬露出为难的神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叔父,您看侧妃都这么说了,我实在是不好辜负侧妃的好意。”
“身体固然重要,本王听闻你连院子都不让弟弟妹妹进,可有此事?”
景御微讶:“叔父是从何处听说的?”
“偶然间听府内杂役说起。”
“叔父可还记得是哪个杂役?这么爱嚼主子的舌根,看来是得好好治治了。”
“本王怎会记得一个杂役。”庆王意识到他在掌控话题,神色沉了几分,又问了一遍,“御儿,那杂役所说可有其事?”
景御叹了一口气:“您也知道我的身体,早些时日染了疠疾,前段时间又周旋在疫病之间,我府里都不敢回,哪敢让弟弟妹妹进院子。”
“如今你病也大好,可别因为这点小病和弟弟妹妹生疏了。”
景御捂唇咳嗽了两声:“叔父刚才还让我好生养病,怎么这一会工夫病就大好了,叔父莫不是比怪医还神?”
庆王皱了眉。绕来绕去,他也没理清景御在绕些什么。
景御见他不说话,起了身:“请恕侄儿体弱不宜吹风,就劳烦侧妃招待叔父了。”
庆王也站起了身:“不必麻烦侧妃,本王也还有事。”
郑瑶姬跟着站起身:“妾身送送王爷。”
景御幽深的目光落在郑瑶姬身上,勾唇一笑,向门外走去。
出了宣亲王府,他径直前往草庐。
另一边,沈星吟坐着马车还在往草庐的路上。
出了景都城的城门,很快就会驶入密林间的黄土路。
下过雨的路面有些湿黏,马腿上全是车轱辘甩起的泥点。
林中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
马突然长嘶一声,孤狼紧抓着缰绳,警惕地看向四周。
一只松鼠咕咕叫着飞快爬上树梢,一阵马蹄由远及近。
只言掀开半边帘子,探出脑袋问:“怎么了?”
孤狼伸手横在帘前:“请三小姐待在车内。”
只言点头,放下了车帘。
沈星吟用一指拨开车窗帘子的一条缝往外看。
一人一马向他们这边而来,停在他们旁边。
马上的人身穿淡蓝色的长衫,用一根同色的发带半梳着马尾,衣摆上虽然沾满了泥点,满身气度却是清雅而绝尘。
那人向孤狼拱手,说话也是慢条斯理张弛有度。
“这位兄台,请问前方可是景都城?”
“正是。”
“多谢。”
那人又拱了拱手,两腿一夹马腹,视线与缝中的那双眼有一瞬交汇,与他们背道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孤狼才重新驱马往前。
孤狼一向自视甚高,可是刚才,他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察觉到他的异样,只言又探出头来问。
“刚才那个人武艺很高强吗?”
“我只能说,深不可测。”
“连孤狼都没有把握,殿下岂不是危险了……”只言脸色一白。
想起孤影还在照顾怪医,孤狼也变了脸色。
沈星吟微微皱眉,声音却很平静:“不会,我们这是宣亲王府的马车,他若是冲世子而来,就不会只是问路这么简单。况且这是天子脚下,那人看起来不蠢,不会乱来。”
“依三小姐之见,那会是什么人……”只言忧心忡忡地问。
沈星吟摇了摇头,安慰只言道:“殿下不会随意树敌,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那人的装束看起来很平常,可衣衫都是很有质感的布料,看他举止得体气度不凡,一定不是普通人,但也不像是会打打杀杀的性格。
可她一颗心悬着,怎么都放心不下。
景御拨了一大半的人保护她,万一他自己遇上危险可怎么办啊。
这人说稍后就来,怎么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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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人礼进了景都城,找了间客栈落脚后,到天珑银庄兑换银钱。
对面八珍楼二楼窗口,师菡君看着他走进银庄一愣,马上转身下楼。
下午的八珍楼大多都是吃完饭往外走的客人,师菡君脚下急,提着裙摆看着地上的路,等看到一双脚出现在前方时,已经来不及收住脚步。
她一脑袋撞了上去,惊惶地抬起头。
崇人礼轻轻扶了她一把,退开半步,向她拱手道歉:“在下失礼了。”
师菡君脸色微红,侧身让出了路:“是我没有看路冲撞了公子,公子先请。”
谁知崇人礼也侧身让路:“姑娘先请。”
师菡君站在门槛内,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身后几位客人吃完饭往外走,走在最前面的客人大腹便便,一边剔牙一边扭头和后面的友人说话。
“姑娘小心。”崇人礼跨进门槛,将师菡君拉到一旁。
师菡君不知所措地看去,又马上反应过来,低声道谢。
“姑娘客气了。”崇人礼微微一笑点头,向里走去。
大堂没有多少空位,他找了个靠墙的空桌坐下,看向挂起的红木菜单牌。都是些他没听过的菜式,崇人礼随便挑了一荤一素报给小二,给自己倒了杯茶。
师菡君向他那桌走去,小二经过她时,喊了声“少掌柜”。
崇人礼抬眸看来:“原来是少掌柜,失敬。”
“不知可否——”师菡君走到他的对面。
“请便。”
师菡君在他对面坐下,崇人礼又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多谢。看公子风尘仆仆,似乎不是都城的人。”
“在下今日刚到。”
“公子头一回来八珍楼,不试试招牌的芙蓉八宝鸭么?”
“一个人吃,还是简单些的好。”
“方才多有冲撞,我请公子,就当是给公子赔罪了。”
不等他回答,师菡君招手让小二过来,给他加了一份小份的芙蓉八宝鸭。
崇人礼望着她,向她淡雅一笑:“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菜很快就上来了。
崇人礼并不介意她在对面坐着,拿起筷子吃起来。
师菡君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脸颊微微发烫,正要起身离开,崇人礼开了口。
“姑娘是哪里人?”
“嗯?”
“恕在下冒昧,姑娘看着也不像是景都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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