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领着命令出去的竹淮比想象中晚了一些回来,双手将已经处理好的香囊给宋安澜,低声道:“小姐,您吩咐的全部办妥。

    “里面原来的东西我已经掩埋在后山了,这里面的是我以自己睡眠不佳去找寺庙药堂的小师傅配的安神草药,特意选的和之前的草药相似的。”

    顿了顿道:“奴婢听闻光华寺的解毒丸能解百毒,所以顺便以蛇虫居多,要了几颗光华寺解百毒的药丸回来。”

    宋安澜看着竹淮道:“你现在想一件事。”

    竹淮照做,但宋安澜却摇头道:“现在你的心声我也听不见了,估计是有时间限制的,还不太稳定。”

    宋安澜正在深思的时候,竹淮欲言又止的看着宋安澜。

    宋安澜注意到竹淮的小表情,拿过香囊佩戴在腰间显眼的位置,对着竹淮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道:“你办事,我放心。”

    竹淮是宋安澜母亲过世前就派给她的,虽然年纪虽小,但在军营里历练过,宋安澜对竹淮的办事能力那是毫不质疑的。

    转身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眼神询问的看着竹淮道:“可是中途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看你神情不对。”

    竹淮没想到自家小姐观察力竟然这么惊人,于是倒豆子一般的说出来。

    竹淮确定的说自己是肯定没人尾随后才处理那些香料的,但是刚刚处理完转身就看到七皇子站在自己身后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当时头皮都麻了。

    “七皇子”

    宋安澜思绪又回到了上一世最后的那几个时辰,身上一股肃杀之气发散出来,这个人这一世怎么这么早就出现了,还是说上一世其实他一直在,自己没有发现。

    北辰聿,七皇子北辰聿。

    她迅速的收敛情绪,装作淡然的询问竹淮他说了什么没有。

    竹淮吞吞吐吐的道:“自己将姑娘在侯府的寸步难行告诉了七皇子,处理那些香料是怕邹氏害自家姑娘,绝对不是做害人之事。”

    七皇子沉默半晌后,才挥了挥让自己离开了。

    宋安澜又开始愣神,想到北辰聿那张魅惑上京众多贵女的脸。

    曾经有幸在一茶馆上见过北辰聿的容颜,面如冠玉,眉如墨画,双眸清澈而冰冷幽深。

    浑身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肤色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晶莹如玉,整个轮廓俊美异常,身姿却是挺拔俊秀的。

    其实,细细想来北辰聿比北辰泽好看多了。

    宋安澜回神,对着竹淮低声道:“七皇子与我们无冤无仇,应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提防邹氏母女。”

    竹淮郑重点头。

    宋安澜想着:“应该就是今晚了,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

    “上一世,她们就是借着给祖母抄经祈福的名义将自己骗进那个佛堂,让自己身上的香包和佛堂里的熏香起效果,让自己中药。”

    “那这一世,自己提前将东西替换掉,定要好好谋划一下,渡过此关,让邹氏嘴脸暴露才行。”这般想完,转头正想和竹淮说一下今晚的事情,外面就传来动静。

    “大小姐在屋子里吗?”

    人还没来声音已经到了。

    宋安澜和竹淮对视一眼,女主坐在桌前拿起一本佛经开始研读,竹淮走到边上拿起烧水陶壶给宋安澜泡茶。

    在院子里没有听到回应的王妈妈走进去,便看到宋安澜正惬意的喝着茶,看着佛经。

    看到无视自己的主仆二人,王妈妈暗地里咬了咬牙,心道:“小贱蹄子,过了今晚看你还能不能那么嚣张,竟然敢打我的女儿。”

    内心虽然恨不得宋安澜立刻消失,但是面上确是端着长辈的架子替邹氏传话叫宋安澜去用晚膳。

    宋安澜此刻才抬起头来,眼神平静的打量王妈妈两眼,看得王妈妈汗毛直立,竹淮上前道:“夫人院里的老人都是这样子不懂尊卑?”

    王妈妈心想不妙,宋安澜这是要找自己开刀,想到一个时辰前看到自己女儿脸上的伤痕,顿时就换了一副嘴脸,给宋安澜赔不是。

    竹淮看到王妈妈还算个懂事的,也就没有追究了。

    宋安澜此时开口:“请妈妈代我回话,澜儿梳洗一番,稍后便到。”

    王妈妈逃也似得离开宋安澜的院子,回去复命。

    房内的竹淮看着逃命似的王妈妈,直觉好笑,回头对宋安澜道:“小姐你以前就是太好说话了,一个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却被一个老奴压着。”

    宋安澜轻刮竹淮一眼道:“这次回去后要把院里管事的权力收回来才行,不能再让邹氏的人监视我们了。”

    竹淮吐了吐舌头称是,知道自己小姐不会生自己气的。

    宋安澜确实没有生竹淮的气,而是在想在怎么应对今晚这一劫。

    有了大概的思路后,吩咐竹淮将门窗关好,宋安澜直接开门见山的对竹淮说:“我已经看清楚邹氏的嘴脸了,今晚叫我过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竹淮也深有所感的点点头。

    宋安澜拉着竹淮的手郑重道:“现在只有我们自己救自己了。”

    于是,宋安澜吩咐了竹淮一些事情后二人才离开房间往邹氏斋房那边走去。

    走到邹氏斋房外就听到王妈妈在里面告状,宋安澜冷笑,邹氏低声说了两句,王妈妈顿时就不出声了。

    邹氏长的眉目温顺,一副端正温婉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尤其的有亲和力。

    嫁给永定侯做续弦之后,对待两个非亲生的孩子那是视如己出。

    但凡碰到灾荒的年头,邹氏都会拿出自己的嫁妆带头捐赠物资,在上京城的贵妇圈那是出了名头的大善人和好继母。

    看见宋安澜的身影进来,本来低低说着话的邹氏立刻变了脸色,大声的呵斥王妈妈:“澜儿怎么可能会对下人苛刻,她可是一直对下人们很宽和的。”

    宋安澜走近的时候,又变了一个脸色,笑容和蔼的招呼宋安澜。

    宋安澜心中无语。

    上一世自己就是被邹氏这一副和蔼的嘴脸欺骗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想剖开邹氏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虽是这样子想,但是宋安澜还是很乖巧的给邹氏请了安。

    “你想演,那我就陪你演个够。”

    邹氏走上前牵着宋安澜的手坐在饭桌上,安抚宋安澜说:“已经帮你惩治王妈妈和思金了。”

    在宋安澜面前把慈母那一套做的十足,让宋子菁在边上都有些吃味了,好像宋安澜才是邹氏的女儿一般。

    一顿晚膳下来,吃的那是一个其乐融融。

    饭后,邹氏拉着宋安澜的手,坐在禅房的椅子上说:“祈福已经接近尾声,但是差一个流程没有走完,需要家中嫡长女在佛前抄经祈福后焚化才算完成。”

    宋安澜停顿一瞬,就等你说出来了。

    于是,乖巧的点头应是,起身告退,低眉顺眼道:“为表虔诚,女儿现在就去佛堂里祈祷抄写经书。”

    邹氏心疼起身直说:“辛苦我的澜姐儿了,老夫人身体定会越来越好。”

    宋安澜和竹淮对视一眼后,转身离开,在去佛堂的半路上,宋安澜觉得有点冷,竹淮和宋安澜道:“山里的秋日夜里也很凉,我回禅院为您取一件披风过来。”

    宋安澜点头同意,自己孤身一人走到佛堂中。

    佛堂中空无一人,但灯火通明,有暗香萦绕,邹氏早已安排好笔墨纸砚和经书,看着还不少,看来邹氏今晚是打算像上一世一样让自己通宵抄经书了。

    那现在就遂了她的愿,至于后面嘛,那就不行了。

    宋安澜虔诚的拜完佛祖后就走到抄经台上坐下,抄着抄着,感觉室内的香气越来越浓。

    眼角看着窗外角落微微浮动的人影,宋安澜慢慢的趴下,将一颗黑色药丸迅速塞入嘴中,最后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窗外的人发现后,迅速的将窗户掀开,一个僧人样的男子从窗户外爬进来。

    眼看着男子越来越走近自己,脚步声越来越近,宋安澜隐藏在袖子里的手越握越紧。

    此时本该回去取披风的竹淮正隐藏在房梁上,看着下面的贼人越来越接近自家小姐,也是紧张万分,生怕贼人会真的伤到自家小姐。

    当宋安澜正准备叫竹淮下来制服贼人的时候,窗外闪进来一个人影,快速的制服光头男子,并将其打晕,看着宋安澜无恙后,大松一口气。

    黑衣男子靠近宋安澜,端详宋安澜半晌,就准备将僧人样男子拉出去。

    恍惚间,宋安澜好像看到男子身上有一块墨色双鱼佩。

    不等宋安澜打一个手势,担心主子的竹淮迅速从阴暗处走出来,对着男子亮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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