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音抬起头,就见到永王皱眉的模样。
“我”
赵明弘伸出左手去握她的手,可她的手放在绣绷上,那针线从下而上穿过绣面,直接把他的手心戳了个正着。
疼得永王嘶了一声。
陶婉音看见针尖上还有血珠,就更不敢言语了。
赵明弘没有缩回手去,而是抓住了她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肩上,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去催,让她再快些过来!”
“三哥”庆云到嘴边的话,又被迫咽了下去。
看着抱着永王妃大步离开的永王,庆云站在门口,心道,三哥这火急火燎的样子,是要催谁快些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
一辆马车停在永王府的大门口,纪青梧从马车上下来,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这会儿头还晕乎乎的。
她揉揉眼睛,长呼出一口气,脸颊微鼓,看着有点儿气闷的模样。
好不容易把啾啾送到宫里去,这觉才睡了一半,就被人强行唤醒的感觉,实在不美妙。
纪青梧被侍女们领进门后,一反常态,脸上没有丝毫笑模样。
在屋中坐着的庆云公主眼睛亮起,但是见到纪青梧神情不快,她没敢上前来打招呼。
永王妃已经被按在了床上,被勒令要好好休息。
赵明弘转头,催促着还站在门口的纪青梧,道:“你快来看看,王妃是怎么了?”
找其他太医来看,他总是不安心,加上之前又出了有人给小皇子的汤药下毒的事情。
永王思来想去,还是叫上纪青梧才好。
赵明弘道:“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快点儿过来。”
纪青梧斜了永王一眼,没好气地道:“请王爷让开,不然我怎么过去。”
赵明弘赶紧腾出地方,站到一边。
纪青梧一进门,就觉得这屋中空气污浊,稍往前几步,就发现陶婉音的脸色确实算不得好,失了血色发白,还用手帕捂着嘴唇。
陶婉音放下遮掩口鼻的帕子,道:“青梧,你来了。”
“快看,你没见到她很难受吗?”
赵明弘在她身后聒噪得厉害。
纪青梧坐在床边,先给永王妃诊起了脉。
没过多久,就见她皱着眉,扫视了一圈屋中事物,最后眸光落在永王身上。
赵明弘上前,正打算听她的诊断,就被纪青梧抬手止住。
“别靠近。”
纪青梧秀挺的鼻子微动,一言难尽地道:“请王爷换身衣服再来。”
赵明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袍,不明所以地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陶婉音默默地把脸朝向床里侧。
永王后知后觉地抬起袖子嗅了嗅。
纪青梧道:“王妃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气血稍有点不足,还需要勤走动,再有就是,最近的害喜症状比较严重,请王爷——”
“洁身自好。”
这四个字,是字面意思。
纪青梧猜也能猜出来,永王是从哪里回来的,一定是处置了苏相一党。
他身上的这股血腥气,熏得她都觉得不舒服,更别提怀着身孕,五感更为敏感的永王妃。
庆云公主也站起身,把永王拉到一边。
嫌弃地道:“三哥,你身上的味儿也太重了,三嫂本来没什么事情,都快被你熏吐了。”
赵明弘脸面挂不住,黑着脸道:“那你为何不早点同我说?”
庆云悄悄抬眼看着纪青梧柔和的侧脸,道:“我很久未见五表姐了,也想见见她。”
两人聚在一块东一句西一句,在纪青梧身后嗡嗡嗡。
她扭头毫无留情地道:“请王爷和公主都出去,吵得我头疼。”
两个身份贵重的人,被纪青梧撵到了门外,两人面面相觑。
外边的小风一吹,赵明弘这才察觉出自己身上的腥臭气味之重。
他走下台阶,道:“我去沐浴更衣,你没什么事儿就回公主府去,别在外边乱跑,现在还没有太平下来,西缙的四皇子搞了个假死之术跑了,说不准还潜伏在临安。”
宇文天擎奸险狡诈,竟还有本事逃出生天。
庆云公主脑中都是黎承训要走之事。
她愁眉苦脸地道:“三哥,承训要被派去陇洲,你能不能劝劝皇兄,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你是想要你三哥的命吧!”
赵明弘止住脚步,回头瞪眼看她。
“这都什么时候了?黎承训是你的驸马,他若是在陇洲闯出什么名堂来,也是你的荣光。”
庆云摇头道:“我不要那名不副实的荣光,我就想要他陪着我,他要是走了,晚上我一个人孤枕难眠,会睡不好的。”
赵明弘道:“那你没成婚之前,不也是自己睡的。”
庆云羞恼地道:“三哥不知羞!”
赵明弘哭笑不得地道:“这是你先提的,难不成你招驸马,就是为了陪你玩,陪你睡的?”
庆云公主心中是确实做此想的。
她首要看的就是皮囊,其次才是才华品性。
夜半她醒来,睁眼见到身边睡着男子的俊脸,脑中的烦心事就会清扫一空。
她就是对那张脸着迷,有何不对?又有何不可?
但黎承训接了武肃帝的旨意,这会儿人已经在公主府上收拾行囊,她没办法用公主之权去压他。
“我不管!三哥,你帮我找皇兄说一说,能不能”
庆云说着说着就情难自抑,想到见不到这张脸了,声音也开始哽咽。
但却心口不一地道:“陇洲太危险了,我不想他去。”
赵明弘叹息着道:“庆云,你还不明白吗?北黎的江山不在,你这公主就是空壳子。”
经历过皇帝遇刺,几乎重伤难愈之事,不管是不是武肃帝在背后做局,永王已深刻体会到,身份名位都是虚浮之物。
赵明弘难得露出正经之色,道:“庆云,三哥劝你一句,这件事不要阻拦着黎承训,他的野心不小,皇兄也有意给他机会,就算你不同意,他还是会去。”
“为什么不高高兴兴地送他去?也好全了你们的夫妻之义。”
庆云公主咬住嘴唇,委屈地不吭声。
永王见她这神色,也不再多说什么,甩手离开,径直去了净室。
屋中。
纪青梧将窗支开,鼻尖又动了动,除了腥气,好像还夹杂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与她之前中的两世欢有些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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