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帝的御书房今日极是热闹。
简直可以说是人来人往。
谭文广父子早就被拖下去了。
苏怀也在户部尚书王连海告状的间隙,极有眼色的告退离去。
只有萧既,从谭耀祖出现就跪在地上“请罪”,期间还被皇帝用茶碗砸了头,脸上,胸前都沾染了血迹,一向以光风霁月形象示人的诚王爷,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萧既此时双膝早就疼痛到没了知觉,一阵一阵的晕眩袭来。
偏偏王连海那个老匹夫还在不停地在弘光帝面前“控诉”。起初他还有气力争辩,如今他却只觉得天旋地转。
可惜,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不适。
王连海只会对他的狼狈幸灾乐祸。
而上首那位应当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更不会在意他。
萧既咬牙忍下一波又一波的眩晕。
他不能昏过去。
此时,他若是失去意识,那就是任人宰割。王连海不定会趁此机会往他身上罗织什么罪名。
不多时,办差的侍卫回来,带回了护送税银的周廉,甚至还有沈桓,唯独,少了董益。
“启禀皇上,羽林卫找到董益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是被人勒死的。”
王连海听到董益被人勒死,斜睨了萧既一眼,冷笑一声才道:“死无对证,诚王爷何必如此急着灭口呢?”
诚王想骂王连海放屁,到底忍住了,只是反唇相讥:“确实死无对证,王大人为了给本王泼脏水,也是煞费苦心了。”
弘光帝懒得看他们扯皮,直接问办差的羽林卫:“可有其他发现?”
“在董益房间的暗格里,发现了这个。”
他双手托着两个沉甸甸的银锭子。
大夏朝官银与民间百姓用的银子有显著的区别,犹豫纯度和铸造工艺不同,所以二者差别非常明显,单单从成色和形状上就能判断,那两个银锭子,皆是官银无疑。
更别提,将两个元宝型的银锭子翻面,明晃晃的“大夏官制银五十两”的刻字。
有这样物证,董益偷拿官银一事确凿无疑。
就看是否受人指使了。
弘光帝脸色冷沉,目光似带着刀子自萧既那张狼狈不堪的脸上刮过。
沉吟了半刻,才问:“银库损失了多少银子?”
王连海躬身回话:“启禀圣上,户部库银还在点验之中。”
一旁的周廉跪不住了,赶忙道:“皇上,税银已经押送到户部,只是因为户部库银失窃,目前还没有交接。皇上,卑职护送税银前来的路上,已在京城外遭遇一波劫匪,贼人武艺极高且极其狂妄,微臣认为税银还是应当尽早收归国库,以免夜长梦多。”
那些贼匪都敢在京城附近动手,难保不会闯进户部抢银子。不管怎么说,那么多银子散在院子里,那是明晃晃的引人觊觎。
而且他不管诚王有罪没罪,他目前只关心自己能顺利把差事交割。护送税银这一路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好不容易到了户部,没想到又出了户部库银失窃这样的意外,他现在只想赶紧甩下这烫手的山芋。
弘光帝听说就连税银都险些被劫,当即脸色更寒:“你说京外有匪徒劫税银?”
什么匪徒这样大的胆子,敢打税银的主意?
周廉回道:“回禀皇上,在离京三十里的官道上,我们遇到了一群劫匪。劫匪武艺奇高,人数众多,今日若不是沈大人巡查恰巧经过,后果不堪设想。”
“京城附近何时出现了劫匪?”
说到这个,沈桓作为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得回话了
“回皇上,前些时日,发生了两起京中小姐出城遇袭事件。第一次是翰林院侍讲陆大人家的小姐被劫匪掳劫而去,第二次,是,舍妹,若不是侯府护卫得力,加之舍妹本身也会些武艺,虽受了伤,好在倒是没被掳走。”
“竟有这等事!”京城太平了几十年,如今既无灾荒又无战乱,却突然出现了如此胆大妄为的贼匪,还是在京城附近,简直匪夷所思。
沈桓继续禀报:“这伙贼匪应当是盘踞翠微山上,几次出手都在翠微山附近。”
“始终没抓到人?”
“抓到过几个,就是当日袭击舍妹的几个,但是审问下来,他们却拒不承认匪徒身份。”
“不认?他们不认就行了?不认就给朕用刑!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样大胆,里里外外惦记朕的银子!”说到最后一句,别有深意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刮过萧既的脸。
沈桓低头领命。
萧既面若死灰。
晕眩一阵重过一阵,耳边响起一片嗡鸣一个念头,终是支撑不住,“哐当”一声,载倒在地,倒地时刚好磕到额头伤口,一时间血流更加汹涌,血色很快漫延开来。
失去意识前,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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