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坐在魏曦的书房,面前摆着棋盘,正在跟自己对弈。
魏曦则在书桌前练字。
招财、进宝不断将消息传进来。
“主子,宫里刚传出来的消息,王连海进宫报库银失窃,皇上已经着人宣相关人等御前审问。”
“董益那边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
“按计划行事吧!”
蒋先生执白落下一子,笑道:“国公爷自打和那位叶四小姐联盟,倒是比以往忙了许多。”
忙到连在府中与他议事的时间都少了,每天围着人家小姐打转。
“那先生需要反省。”挺大名气一个谋士,做事不如个小姑娘果决。
蒋先生失笑。
“国公爷应当知道,此时不是入局的好时机。”诚王借着江淮赈灾的功劳刚在弘光帝那里争得一席之地,相信以诚王的心机,势力崛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时三王相争,可乘之机就多了。
魏曦不在意的笑笑:“本来是这样。”他本不急着对付萧既,等他和肃王鲁王斗起来,借力打力才好。
“本来是这样……”他又低低重复一句。
本来他们是这样计划的。
可是萧既千不该万不该,居然在弘光帝面前坦然要求娶叶清岚,而弘光帝还默认了。
他知道叶清岚有自择婚配之权。
可他更知道,什么叫皇命难违。
叶清岚命格特殊,弘光帝即便不信批命一说,他也不会放任叶清岚嫁给别人。所谓的自择婚配,真正能选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人罢了。
而肃王和鲁王早婚,萧既既有这个心思,弘光帝当然乐见其成。
在弘光帝心里,他大概只有这三个儿子。
想到这里,魏曦脸色阴沉下来。那是外人在那张一贯玩世不恭的脸上少有见到的神色。
蒋先生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大概是想到了五皇子。那位出生不久,就不得不以身体不好为由,远离权利斗争中心,借以保住性命的五皇子。
“我仔细想过了,与其等老六成长起来,不如现在趁他立身未稳,至于他倒台之后,剩下那两个不足为患。”
魏曦默默看了萧家这几个皇子这么多年,老大老三其实都是花架子,一个横一个狠,但是要论心机城府,还得数老六。
相比于那两个一出生就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老六比他们俩更放得下身段,舍得下面子,凡是能够得着的资源,他都会去争取。
哪怕牺牲自己的婚姻。
从这一点上来说,萧既是最像弘光帝的。
一样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不要脸面。
所以萧既在弘光帝面前坦言心仪叶清岚的时候,弘光帝才会不但没有因为他觊觎“天命凰女”对他心生忌惮,反而将户部交给了他。这其实就是一种支持。
只可惜,那丫头可不是个能任人算计的性子,尤其是对萧既。
“萧既本人城府深沉,不容易找到破绽,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先以钱江案牵扯进诚王,让他分身乏术,真正的目的却是在户部,这一招声东击西,确实用得好。”
蒋先生捋着胡子,不得不承认,那位叶四小姐,这几步棋,走得极好。
先借城外有匪引起恐慌警戒,再以钱江案牵扯住诚王,利用董益赌瘾引他入局,使萧既护卫统领为防范城外匪徒调走户部守银库兵,给董益偷入银库的可乘之机,最后利用户部尚书等人的私心,栽赃董益,嫁祸诚王……
这里面,人心、人性,通通被她算到了,精准至极。
钱江一事诚王可用一个“失察”之罪推脱,谭文广案诚王还是只能用“失察”推脱,再到董益,诚王难道还要说是自己“失察”吗?
打皇帝银库的主意,在弘光帝眼里,那可比杀人放火罪过要大得多了。
这次,诚王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其实大位之争,除非真刀真枪摆到明面上造反,不然说到底就是要争一个帝心。
经过这件事之后,萧既再想让弘光帝信任他,恐怕就很难了。
桩桩件件都“失察”,要么是无能,要么是存心。无论哪一个,弘光帝都容不下。
“那个董益会不会招出‘甲二房’的事?”
“甲二房”是魏曦暗地经营的赌场,魏曦开这间赌场,一是为了敛财,二是为了收集情报。
如果因为这件事暴露,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魏曦冷冷一笑:“放心,董益没有机会开口了。”
在进宫面圣之前,董益就会被“杀人灭口”。
蒋先生一想就明白了魏曦的言下之意,不由又赞叹:“当断则断,好手段!”
魏曦很骄傲,好像蒋先生夸的是他。
“这才到哪儿,好戏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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