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的林子里,  鸣蜩嘒嘒。

    夏日的霞光铺满山腰,落在静谧的棋室内。

    落地窗将嘲哳的蝉声阻绝在外,  棋室内只剩间或响起的落子声。

    卫以衔看着眼前这个,  不久后就要跟自己缔结婚姻关系的女生,好奇地开口询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知道,如果不开这个口,  大概自己离开了,  对方都不会发现她曾经来过。

    “我在跟人对弈。”商时迁分出了一丝注意力给卫以衔,但心思仍在棋盘上。

    卫以衔环顾四周,  说:“这里没有别人。”

    商时迁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他在这里。”

    卫以衔饶有兴致地问:“上面没有白子,  你知道他会下在哪里?”

    “只要下过就不会忘。”

    “这算是盲棋吗?”

    商时迁没有被干扰的不悦,  她笑说:“不算。”

    后来卫以衔才知道,  商时迁每次执黑输了后,  都会进行复盘。

    她不需要用到白子,  而黑子的作用也只是节省她下棋的时间,同时方便她更快速地整理思路。

    如果她破了局,那么就会松一口气,  眉开眼笑。

    如果她没能破局,  就会先记下这盘棋,  然后下次继续寻找破局的方法。

    事后,  卫以衔问她:“棋手都是这样复盘的吗?”

    商时迁笑着回答:“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别人是怎么复盘的,我没打听过。”

    她低头收拾棋子,  又说:“不过现在有了ai,  有人会借助ai来复盘,  找出自己的不足。”

    涉及人工智能层面,  卫以衔稍稍来了兴致:“ai也会下棋?”

    “当然了。人靠大脑逻辑思维,  ai靠蒙特卡洛算法。并且现在这个算法正在完善,以便更加接近人类的思维方式。现在网络上好几个对弈平台都是运用了这个算法,虽然还有缺陷,但ai的发展太迅速了,迟早会在棋坛掀起变革的。”1

    卫以衔问:“那你不考虑用ai吗?”

    “你可以把手给我吗?”

    卫以衔不明所以地伸出手。

    商时迁捻起一枚棋子放在她的手上,然后自己再拿起另外一枚棋子。

    她的眼睛澄澈明亮,笑容干净而纯粹。

    “这沉甸甸的踏实感,是ai无法赋予的。”

    ……

    记忆褪去。

    昏暗冰冷的书房里。

    卫以衔抓起一枚云子夹在指间把玩,一个打滑,云子刚要从指缝中滑落,她眯了眯眼,倏然将云子攥在手心。

    是呀,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棋子,才能让人安心。

    周六的早晨,没有割草机的叫醒服务,商时迁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连阳光都显得分外灿烂。

    卫以衔又恢复了晨间打网球的锻炼活动。

    商时迁吃完早餐跑去近距离围观了一番。

    卫以衔问她:“打吗?”

    商时迁摆手:“我不会。”

    “教你。”

    想起卫以衔付费找自己学围棋,以为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商时迁忙捂紧了并不存在的钱袋:“我付不起学费。”

    这话莫名其妙地戳中了卫以衔的笑点,她嘴角一咧,又倏忽绷紧了脸颊的肌肉,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不收钱,算你陪打,一局两百或一盘三千。”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把目光投向曾经陪卫以衔打网球的保镖们。

    原来你们挣钱这么容易的啊?!

    保镖们:……

    是你容易!

    面对金钱的诱惑,商时迁内心蠢蠢欲动。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被金钱腐蚀意志,说:“你找他们吧,我要去下棋。”

    卫以衔握着球拍的手微微用力,眼神也阴鸷了几分:“你宁愿去下棋,也不陪我打网球?”

    【爱意值3↑】

    商时迁:?

    【不是,这时候小黑统子你捣什么乱?】

    系统:【女主对你撒娇了!】

    它还附上了参考标准:【你宁愿睡觉/钓鱼/打游戏/搓麻将,也不陪我聊天/逛街/吃饭/看电影?】

    【……这不是情侣吵架对对方的控诉吗,怎么就是撒娇了?而且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好吗!】

    黑月光系统主打一个不讲理不走寻常路,它桀骜地说:【系统的事宿主少管,系统有系统的判定标准!】

    商时迁嘴角抽了抽:【那你把爱意值提醒给我关掉。】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在“爱意值”的影响下,丧失对事件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把系统摁下去后,商时迁问卫以衔:“你不用去上班吗?”

    卫以衔说:“今天周六。”

    “那应酬呢?我看别的总裁行程都是很满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占用我休息日的。”

    商时迁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卫以衔真的好反常!

    像只黏人的猫。

    为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自作多情,商时迁说:“那我也不占用你时间了……我约了人。”

    卫以衔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她把球拍丢给一旁的保镖,接过女佣递过来的围巾,一边擦汗一边说:“一起吧。”

    “嗯?”

    “你昨晚答应了教我下棋。”

    “晚上回来再……”

    卫以衔不容分说:“是你给我上课,不是我上你的课。上课时间该由我决定。”

    面对强势的卫以衔,商时迁也只能屈服:“行……吧。”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推三阻四,那与卫以衔保持距离的意图就太明显了。

    假日里的东城大学对校外人员开放的时间更长一些,刷身份证就能进入。

    不过卫以衔提前跟校方打了招呼,到东城大学后,直接就开车进去了。

    陈一勋收到商时迁的信息,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刚看到熟悉的身影,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是说去文明街吗,怎么进来了?”

    说完,她才注意到商时迁的身旁站着一位打扮精致,容貌姝丽,气质斐然的女性。

    这出众的外表以及满身的名牌,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正是这两眼,让她生出一种对方很眼熟,似乎是某个明星的感觉。

    商时迁解释说:“我今天要顺便给人上课,去文明街不方便。”

    心不在焉的陈一勋却压根没听进去。

    片刻后,她发出一声惊呼:“卫、卫以衔!?”

    卫以衔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微微颔首:“你好。”

    商时迁侧目。

    霸总居然还挺有礼貌的。

    看惯了她犯霸总病,都险些忘了她在大众的面前也是会顾及形象的。

    “你、你、您好!”陈一勋慌得舌头都打结了。

    商时迁纳罕:“你在谈论商家时不是挺健谈的嘛,怎么见了卫以衔就结巴了?”

    陈一勋连忙将她拉到一边。

    “这怎么一样呢!商家离我那么远,而卫以衔就在我面前哎!”

    哪怕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那语调仍能听出她的激动与紧张。

    商时迁瞄了卫以衔一眼,问:“你是她粉丝啊?”

    “哦,这倒不是。”陈一勋瞬间镇静下来,“我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离身家百亿的富婆这么近。”

    商时迁:……

    陈一勋镇静不过三秒,又激动起来:“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她想学围棋,我给她上课。”

    “以她的身份怎么会来这里上课?”

    商时迁干笑。

    她总不能说是卫以衔非要跟过来,就说:“这儿是学校嘛,有学习的氛围。”

    “喔!”陈一勋恍然大悟,又搡了商时迁一下:“苟富贵。”

    卫以衔阴鸷森寒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不是要下棋吗?抓紧时间。”

    仿佛上课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包,陈一勋顿时脊背发凉,下意识退离商时迁半步。

    商时迁没注意到陈一勋的小动作,回卫以衔:“嗯。”

    来到围棋室,值班的辅导员专门跑来打开那间上专业围棋课的教室给她们。

    商时迁看到卫以衔那么淡定就知道这也是她安排的。

    陈一勋第一次进入这间课室。

    她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棋具设备,忽然兴奋地对商时迁说:“要不我下学期也选修围棋课好了,现在先跟你学点基础的围棋知识。”

    卫以衔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比她矮半个头的陈一勋:“她给我上一节课五千块。”

    陈一勋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商时迁的目光充满了憧憬与钦佩。

    论狮子大开口,还得是你。

    商时迁:……

    冤枉啊清汤大老爷。

    这明明是卫以衔主动溢价的!

    自幼就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的陈一勋也算人精了。

    听出卫以衔的话中含义,她连忙退出去:“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商时迁:“哎?”

    “我去图书馆,你们完事了再叫我。”

    卫以衔忽然扭头看她:“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陈一勋受宠若惊,立马应下。

    虽然卫以衔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可哪个学金融管理的学生,不想跟有“夏国小巴菲特”之称的卫以衔吃饭呀!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她自然不会错失。

    …

    没有第三者在,商时迁也很快进入授课的状态。

    这间围棋课室的专业性质不仅体现在它的用途上,还可以从棋盘、棋子的讲究里看出来。

    新手所用的棋子往往是上凸下平的单面仿玉棋子,棋盘制作材料从塑料纸到密度板不等。

    而专业的课程、比赛所用的棋子都是上下皆凸的双面棋子,材质、大小、厚度不一。

    东城大学这儿用的是精瓷棋子,棋盘则是数百元一张的棋墩。

    商时迁看到棋墩,忍不住面露怀念之情。

    她有一张八万元的棋墩,是她第一次获得世界女子围棋锦标赛冠军时,爷爷送她的礼物。

    跟棋墩同时获得的礼物还有一副棋圣送的藏品级别的老云子。

    想到陪伴了自己数年的云子,商时迁猛地记起,结婚周年纪念日那天,由于庆典太无聊,她把云子带到了会场打发时间,结果走的时候太匆忙,把云子落下了。

    商时迁内心土拨鼠尖叫:啊!我的云子!

    “发什么愣?”卫以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往事不可追。商时迁收敛心神,在卫以衔对面坐下,开始给她讲解基本的围棋知识。

    卫以衔说:“这些知识我还是知道的。”

    商时迁眨巴着眼睛。

    卫以衔看着她:“我前妻好歹也是围棋名人、八段,偶尔听她讲过。”

    商时迁不记得自己有给卫以衔上过课,但知道卫以衔偶尔会在她下棋时旁观。

    许是自己当时沉迷下棋没把这些事记在心上,她也不纠结,说:“那我们手谈一局,从实操开始讲解吧!”

    她让卫以衔执黑先下,然后自己一边下一边讲解相关的知识点。

    …

    时光悄然而逝。

    结束这门课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收拾好课室离开时,商时迁收到了蒲菲菲通过微信转的一万元。

    她举着手机问卫以衔:“她怎么给我转这么多钱?”

    卫以衔说:“学费。围棋课是我的私人课程,以后这些费用都会由生活秘书转给你。”

    商时迁的脑子灵光了一回:“可这账号是用别人手机号注册的,这钱是算我的还是算别人的?”

    卫以衔:……

    她冷笑:“这是我的电话副卡。而且,你如果不满意我的安排,可以去派出所补个身份证,再去把你的电话卡补回来。”

    商时迁不吱声了。

    过了会儿,商时迁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哪天我用这个手机去做坏事,那你就是共犯了。”

    卫以衔无语到了极致反而忍不住笑了下,随之伸手将她的手机夺过来:“没收了。”

    商时迁:?

    “看你接下来的表现。表现好了晚上还给你,表现不好,那你就先玩几天平板吧。”

    商时迁目瞪口呆,卫以衔这行径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她跟卫以衔打商量:“要不学费用现金结算?”

    “你自己跟生活秘书商量。”

    确认自己的钱一时半会儿回不到手上,商时迁就熄了讨价还价的心思。

    中午,卫以衔把商时迁和陈一勋带到了一家私房菜馆。

    陈一勋看到店名后,就拉着商时迁嘀咕:“这家私房菜是会员预约制的。”

    她没来过,但她在网上冲浪时刷到过美食博主探店的视频。

    商时迁问:“什么叫会员预约制?”

    “就是首先得是会员,然后会员来用餐还得提前预约。我听说这里的入会费都得一百个达不溜,一只淡水虾1680块,泡茶的水都是外国进口的500块一升的山泉水。”

    商时迁惊叹:“这么贵呀!”

    卫以衔听到她们的嘀咕声,回头看了商时迁一眼,说:“贵吗?你每天喝的水四千多一升。”

    商时迁:?!

    这水是嫦娥六号从月球采集回来的吗?

    陈一勋刚想问,卫以衔怎么知道商时迁每天喝的是什么水。

    突然想到某个可能性,她瞪大了双眼:难不成商时与突然变得富贵,就是因为卫以衔?

    虽然她不想把她们的关系往阴暗了想,但她们俩真的只是围棋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吗?

    即使陈一勋的八卦之魂已经在熊熊燃烧,但她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

    陈一勋看的探店视频只展示了这家私房菜馆的冰山一角,进了门,她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人的生活。

    这家私房菜馆占地几亩,建筑非常古式,园林造景精致得都可以申请成景点了。

    而且这里没有大厅,所有预订座位的会员都会被安排到独立包厢就餐,确保了客户就餐的私密性。

    大概是以前经常出入这样的地方,商时迁并没有陈一勋这么好奇。

    进了包厢后,她便说:“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给卫以衔上了两个小时课,她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不少水。

    刚才在学校没感觉,到这儿来就有点憋不住了。

    “要我陪你吗?”陈一勋问。

    商时迁感觉到有另一道目光射了过来。

    这道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她说:“不用,有人带路呢,你先点菜吧。”

    陈一勋只好坐了回去。

    随着商时迁走远,包厢内的气氛逐渐冷寂。

    陈一勋如坐针毡。

    她偷偷瞄了卫以衔一眼,后者正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那气质,让她看起来如一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花。

    不过加上气势,这朵莲花就有黑莲花那味儿了。

    陈一勋觉得跟卫以衔独处压力很大,也不知道商时迁是怎么做到单独给卫以衔上课两个小时的?

    卫以衔忽然开了口:“你叫陈一勋?”

    “对的。”陈一勋忙不迭地应道,“是商时与跟您提过我吗?”

    卫以衔说:“我刷到过你的视频。”

    “那可真是缘分!”陈一勋心下一松,也稍微放开了些。

    “这是你吗?”卫以衔拿出手机,打开一段明显是从乐抖上下载的视频放给陈一勋看。

    陈一勋凑过去。

    巧了不是?这是她第一次拍商时迁下棋,然后被嘲讽,跟人对骂了几天,险些被下架的视频。

    她说:“我不会围棋,怎么可能是我呢?”

    卫以衔说:“可这视频里的人,也不像是在正儿八经地下棋。”

    陈一勋笑说:“您可别觉得她是在玩……虽然我不懂围棋,但是您能找她当围棋老师,说明她的棋力您是认可的。”

    卫以衔抬眸,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你是说,这个人是商时与?”

    陈一勋察觉到她的变化,心里又是一提:“对、对啊!”

    卫以衔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露了,又垂眸收敛调整了下神情。

    “她有说自己是在干什么吗?”

    “下棋呀。”

    “只用黑棋?”

    “对,她心里有棋谱嘛,只用黑棋就够了。”陈一勋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您好奇的话,为什么不问她呢?”

    卫以衔反问:“你去应聘的时候说你是东城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你觉得面试官就相信了吗?”

    陈一勋明白卫以衔的意思,但她有些不忿:“您不相信她的实力,为什么还要找她教您围棋呢?”

    “这是我的事。”

    卫以衔说完,在陈一勋继续替商时迁抱打不平之前,按下呼叫服务员的铃声。

    陈一勋的话被打断,只能郁闷地缩回去。

    商时迁回来看到她蔫了,疑惑地问:“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很激动和兴奋的吗?”

    陈一勋看着她欲言又止。

    商时迁以为她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卫以衔的面说,就转移了话题:“这儿没有菜单吗?”

    陈一勋说:“没有,这里的菜品都是当天由厨师决定的。”

    “那……”

    卫以衔淡淡地说:“我已经替你点好了,不想吃的菜撤下就是。”

    商时迁对此并无异议,反正只要不是黑暗料理,她基本不挑。

    陈一勋却觉得卫以衔太强势,反衬得商时迁很弱小可怜没有自由,于是又在心里记了一笔。

    服务员陆续上菜时,卫以衔出去接了个电话。

    商时迁趁机问陈一勋:“和卫以衔吃饭很不自在吗?”

    “超级不自在。”陈一勋吐露了心声,“我跟她就不是一个阶层的。这里随便一道菜就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感觉跟这里格格不入。”

    初见卫以衔时,心里只有激动,可当她们真正坐到一起吃饭时,落差才会显现。

    说着,陈一勋忽然起了疑心:“我发现你对这些似乎都有些习以为常了。难不成你其实是隐形富婆,只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商时迁笑问:“你见过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衣服鞋子都是别人给的富婆吗?”

    陈一勋回想起商时迁去垃圾桶捡过钱的经历,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商时迁又问:“你有没有做过一夜暴富的梦?”

    “经常做。”

    商时迁开导她:“那你就当是做了个类似的梦,在自己的梦里何必这么拘束?”

    陈一勋心中豁然开朗,说:“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有生命活力了……心态好,活得通透,又不内耗。”

    “谢谢,你也很阳光活泼。”

    商时迁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扭头看去,透过落地窗看到了正在庭院里打电话的卫以衔。

    烈日下,卫以衔面色微白,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内,落在那人的身上。

    四目相对,目光交汇。

    商时迁虽然不明白卫以衔今天怎么老是盯着自己看,但还是坦然地朝她笑了笑。

    卫以衔捏紧了手中的手机。

    手机里传出女秘书的声音:“卫总,您之前让我打听商五小姐最近的行程,我打听到她明天要回东城美院参加本科毕业生作品展览。”

    卫以衔收回目光背过身去,说:“这个开幕式我必须参加,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我拿到一张邀请函。”

    女秘书有些为难:“东美之前邀请您作为企业代表出席开幕式,可您回绝了。”

    “我只要能进入展厅的邀请函,无所谓是企业代表还是别的身份。”

    女秘书无奈:“明白,我这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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