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周:“别管他们买什么了, 你赶紧进去看看孩子情况吧,待会儿带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去看看顾旸。”
齐思原本正在陪顾明周应酬, 一接到派出所电话,便立刻往这边赶,连司机都没来得及叫上, 还是顾明周开车送她过来的。
然而刚到派出所门口, 还没见到齐妙想,顾明周反倒先看到了儿子顾旸正和他的几个朋友在围殴几个小混混。
几个平时在学校成绩优异的高中生打起架来不遑多让, 旁边的警察又是劝阻又是拉拽, 他儿子置若罔闻, 镜片下的一双眼睛阴鸷得吓人, 手不知道为什么也流血了, 被警察拽着胳膊动不了手, 就抬脚狠狠地朝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一个小混混脑袋上踢了过去,根本不管这是在派出所的大厅。
毕竟都是高中生,又理解他们是为朋友出气, 警察不可能真的下重手, 最后还是顾明周呵斥了一句, 顾旸看到自己老爸来了, 才喘着粗气勉强停下。
几个小混混本来没事,现在挂彩的挂彩,脑震荡的脑震荡, 最严重的那个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估计也要去医院挂个号看一看。
现在好了, 所有家长都被警察打了电话, 现在都在赶来派出所的路上了。
顾明周揉捏眉心, 只能给纪礼言打电话,请他这个公安一把手过来帮这群孩子主持局面。
纪礼言动作很快,知道自己儿子今天是和顾旸一起回童州,刚下飞机不回家,居然跑来了派出所,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事就赶了过来。
说得上话的大人们都陆陆续续来了,纪礼言阴沉着脸,淡淡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小混混年纪其实也不大,根本干不过这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的气场,本来就是拿钱办事,跟苏思愿连队友都算不上,转做污点证人连心理建设都不用,该卖就卖,鼻青脸肿地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听到是有人指使,纪礼言也不废话,直接让人把这几个混混的手机拿过来,扔到他们面前。
“打电话给那个苏思愿,叫她过来。”
派出所在闹市区,平时大大小小的案子本来就多,又恰逢周末,值班的警察不多,这样一番闹腾下来,一直到了傍晚,附近的商铺都开始亮灯了,才算消停下来。
所有人的家长都到齐了,几个小混混本来就理亏,又迫于警察的淫威,也不敢追究被打的事,家长们知道自己孩子是帮朋友出气,嘴上顺着警察的话,各自教育了孩子两句,
把家长和孩子们送出派出所,齐思跟几个家长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想想,孩子们才动手打人,让他们回家千万别责怪孩子,几个家长大方摆手,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朋友出了事,他们孩子在一边袖手旁观,那才是他们的教育失败。
这几个男生在警察们面前都装出一副乖小孩的样子,保证下次绝对不动手打人了,现在警察不在,态度又顿时嚣张了起来。
“我还嫌没揍过瘾呢。”柏泽文懒洋洋地扯唇,“要不是看这是派出所,老子直接把他手掰折了,反正我家又不是出不起这个医药费。”
柏荣立刻敲了下儿子的头:“你差不多得了,还把人手掰折,你是见义勇为还是反社会呢?”
柏泽文撇嘴。
其他人在旁边没吱声,不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这几个男生,齐思微微一笑:“今天的事,阿姨替想想谢谢你们了。”
吴澄挠挠鼻子:“阿姨你别这么客气,要不是我们几个堵在路上来晚了,齐妙想都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早知道就不去机场接纪岑和顾旸了。”童博叹气,“不然肯定能第一时间就赶过去教训那几个小混混。”
也不至于在派出所里动手泄愤。
狄嘉良附和:“就是……”
就因为去了机场,他们几个男的都没救成人,高光全被那几个女的给抢走了,完了他们还在电话里被卢文佳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要他们几个男的何用。
齐思温声说:“但你们还是过来了不是吗?阿姨也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想想。”
大美女这一笑,再加上这一句温柔的道谢,几个男生一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上车后,刚刚还在斥责儿子的几个家长话锋一转,都对自己孩子今天的行为表示了认同。
就连很少夸儿子的柏荣这会儿都拍着柏泽文的肩膀说:“爸不怪你今天打人,因为今天你是为朋友出气,是个男子汉。”
受到表扬,柏泽文顿时又得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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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这帮见义勇为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齐思松了口气,返回派出所,接着处理剩下的事。
其中一个小混混用自己的手机给苏思愿打电话,结果这苏小姐反侦查意识倒是挺强的,直接关了机,警察调了街道监控才知道,一出事,苏思愿就立马坐高铁逃回隔壁的清河市了。
所长立刻让两个警员开车去一趟清河市,把苏思愿叫回来,顺便也把她爸妈给叫过来。
顾明周负责留在派出所里等消息,齐思带女儿去医院检查,要是想想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她这辈子都跟姓苏的那一家人没完。
毕竟自己老爸在这儿,见到那几个已经认了罪的小混混,知道顾旸他们几个已经狠狠替齐妙想出了口气,纪岑勉强忍住了动手的冲动,先陪齐妙想先去医院做检查。
卢文佳她们不放心,也非要跟着去医院,她们的家长只好先回家,拜托齐思事后费心送她们的孩子回家,毕竟女孩子,晚上独自回家还是太不安全了。
齐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又把三个女生的家长一起送出了派出所,看着他们离开,自己带孩子们坐上警车,准备去医院。
除了陪齐妙想去医院的纪岑和卢文佳她们,顾旸也在,他下午在派出所的大厅打那个几个小混混的时候,没收住劲儿,手背不小心被小混混身上的皮衣铆钉给刮破了,在派出所简单包扎了一下,还得去医院处理。
看到顾旸手上的伤口,齐妙想歉疚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自己,害他也受伤了。
“没事。”顾旸淡淡说,“就当玩了场真人拳皇了。”
下午齐妙想一直在里面坐着,没看见几个男生帮她出气泄愤的精彩画面,也就不知道那几个混混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样,只听到卢文佳她们说,挺惨的,没想到顾旸他们几个优等生打起人来居然那么猛。
到医院,齐妙想被妈妈带着去到科室那边先去做身体检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陪同的警察小姐姐想起来那几个混混里还有个人也在医院,因为脑子被打晕了,当即就被送去了医院,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卢文佳瞬间想起来:“我知道!是我被一棒子敲晕的那个死流氓吧!活该!”
想到在巷子里的画面,罗烟和王舒卉脸上顿时也露出了恶心不适的表情。
还好她们去的及时,不然想想怕是要留下阴影了。
纪岑看她们几个的表情不对劲,蹙眉问道:“那个被敲晕的人对想想做了什么吗?”
“啊,没什么啦……”
纪岑仍旧蹙眉:“我是她男朋友,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
卢文佳抿了抿唇,说:“那我告诉你,但你要冷静点。”
“嗯,你说。”
事实证明卢文佳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她发誓她已经说得相当委婉了,纪岑的脸却还是在那一瞬间冷了下去。
被钢管敲了脑袋的齐宇在医院躺了一下午,好不容易醒了,刚从病床上睁开眼,意识都还没彻底恢复,就被冲进病房里的两个男生合伙从床上拽了下来摁在地上。
把卢文佳几个女生吓得够呛,认识这么久,纪岑和顾旸在她们心里一直属于那种教养好有风度的校园王子形象,都不知道原来他俩打起架来这么痞。
纪岑黑着脸,压根不管现在齐宇还是个病号,直接朝着人脸上狠狠来了两拳。
警察小姐姐去拦,说这是齐妙想的表哥,纪岑的脸色当即又黑下了好几个度。
卢文佳的表情一言难尽:“我靠……”
“表哥?”顾旸直接笑了,“他也配当她哥?”
他直接一脚踩在了齐宇胸口上,齐宇疼痛难忍,咬着牙说:“你他妈谁啊你!我招你惹你了!”
顾旸低眸,冷冷俯视着齐宇。
“我是齐妙想她哥,你搞我妹妹,你说你招我没有?”
顾旸想,与其让这种人渣做齐妙想的哥哥,这个哥哥,还不如他来做。
这边齐妙想还没做完身体检查,那边还在派出所等警员把苏思愿从清河市带过来的纪礼言和顾明周又接到了电话,说纪岑和顾旸在医院打人了,医生和护士拦都拦不住。
“怎么还在医院打人了?”纪礼言真是服了,“这不是胡闹吗!”
后来问清楚打的是谁后,纪礼言又开始叹气。
挂掉电话,纪礼言对顾明周说:“本来只是轻微脑震荡,现在估计要验伤了。”
顾明周也叹气,两个人的保送流程都还没走完,这两个光顾着下手爽的小子,完全不管爽了以后会怎么样。
“医药费无所谓,既然是我们这边打人,该赔多少赔多少。”顾明周说,“要是事后他们家追究的话,还得麻烦纪局你出面调解一下,比赛不比也就算了,别到时候还耽误了大学保送。”
纪礼言疯狂揉按眉心:“……我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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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十二点,警员终于把跑回了清河市的苏思愿给带了回来。
齐妙想从医院检查完回来,索性只是脸上和肚子上有些被打的轻微外伤,没什么大碍,齐思想让女儿直接回家,不想让女儿面对苏正译一家,也不想让她面对苏思愿。
“想想,你先回家吧,有我和顾叔叔在,那一家人的事不用你担心。”
知道苏思愿是曾经齐妙想遭遇数年的校园霸凌始作俑者,朋友们也不想她和苏思愿对峙,以免又勾起她心底的印象。
如果是之前,齐妙想一定也会是这个想法,对于苏思愿,能躲就躲,能不面对就不面对,当初从四中转学,也是为了彻底远离苏思愿。
可现在,她觉得她应该直视这些。
回到派出所,她见到了被警察带回来的苏思愿。
那个让她怕了很多年的苏思愿,终于在今天,坐在派出所里、面对警察的严肃询问,露出了些许慌张和心虚的样子。
这一刻的齐妙想终于后知后觉,苏思愿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苏思愿也不过是仗着她的胆小才这么肆无忌惮,所以她之前为什么要怕苏思愿呢?其实根本没有好怕的。
如今看到苏思愿,齐妙想眼中曾对她的惊恐和害怕已经全然没有了,只有淡淡的平静。
苏思愿看到齐妙想时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然而看到她身后的纪岑,表情才微微变了一下。
纪岑终于也记起了苏思愿这个女生。
原来这就是他初三那年,迟迟没等到齐妙想的原因,他还以为她是不想跟他认识,才无视了他的回礼,却没想到是他糊涂地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一个霸凌她的人。
倘若他和她早一点认识,早一点成为朋友,他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出手帮她,而不是直到她被逼转学、转到了一中后,才开始替她抹平心里那些不堪的阴影。
对苏思愿厌恶的不仅是纪岑,卢文佳直接冲上前,咬着牙问:“想想没来童州之前,就是你对想想搞什么校园霸凌?”
苏思愿矢口否认:“她妈是我爸的小三,她是私生女,我教训教训她怎么了?这也能叫霸凌?”
卢文佳睁大双眼,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气得当即要动手替齐妙想出气,却被齐妙想拦下。
卢文佳简直憋屈死了:“她都嚣张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忍?”
齐妙想没说话,径直走上前,在苏思愿强撑的高傲目光中,抬起手,重重给了她一巴掌,一旁的警察甚至来不及阻止。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苏思愿咬牙切齿:“你敢打我?!”
卢文佳在旁边看得太爽了,立刻接话:“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王舒卉和罗烟让她闭嘴,这里是派出所,旁边还有警察在,别太嚣张了。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齐妙想直视着她,“苏思愿,我已经不怕你了,我也不会再忍气吞声了,今天的事,无论你爸妈开出什么条件,我绝对不会接受调解。”
苏思愿呆愣住,不明白到底这两年是谁给齐妙想喂了什么脱胎换骨的药,怎么一个任由欺负的人忽然就支棱起来了。
纪岑吗?还是她的那群朋友?
不管是谁,苏思愿到现在也依旧是不屑的,霸凌者从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齐妙想脱胎换骨了,她就要悔过吗?凭什么?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她妈一直是最溺爱她的,今天居然也打了她一巴掌。
如果不是被警察拦下,她妈估计还要打。
黄婷指责女儿想死,明知道家里现在正在被调查,她爸的事还没完,她不老实在学校待着,竟然还跑到童州来惹祸。
苏思愿捂着脸讷讷地说:“齐妙想又没缺胳膊少腿,让爸爸叫她再签一份谅解书不就没事了?”
之前不都一直是这样解决吗,她妈有什么好着急的。
黄婷简直要被女儿的愚蠢给气死。
“齐妙想她妈坚持要对这件事追究到底,思愿,你这次真的要被拘留了你知道吗?现在你爸自身都难保,你让你爸怎么帮你?!等你回学校,学校也会对你进行处分,处分会进你的学籍档案,你还怎么考中传!”
“思愿,你真的太不懂事了,我以前真的太惯着你了。”
自己上不了大学了?
前途将会受到影响,苏思愿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慌了。
她无措地说:“我……我去找齐妙想道歉,我去找她道歉,我找她道歉就行了吧……”
黄婷说,齐妙想早就走了,而且走之前她跟警察说了,绝对不会接受任何调解。
苏思愿脸色惨白,当霸凌的后果切实地打在了霸凌者的脸上,并且要她付出沉重代价的这一刻,苏思愿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揭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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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又慌乱的一天结束,齐妙想的伤没什么大事,在家休息了几天,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生龙活虎,照常回学校上课。
本来几个男生的家长都有点担心孩子打架的事会传到学校去,但纪礼言第二天就让人给几个家长打了电话,说几个孩子群殴小混混的行为虽然有点过激,但勉强还处在事后见义勇为的范畴,考虑到都还是高中生,出于对祖国花朵的爱护,就不予追究了,家长在家教育两句就行。
另外纪岑和顾旸把齐妙想的那个流氓表哥给打伤了的事,顾明周痛快地付了医药费,纪礼言那边也找了齐宇的妈妈调解。
齐宇那边本身就理亏,更何况他爸爸现在还在拘留所里,公安局长亲自调解,他妈拿了钱后也不敢吱声了,两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总算也是帮各自的儿子擦好了屁股。
平时再稳重,到底也才十八岁,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行事总归不如大人成熟,替女孩子出头打人,这虽然可以理解,但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
俩爸爸也没惯着孩子,分别就打人这个事分别教育了两人,尤其是纪岑家。
纪家身为法律世家,最擅长用民法典给人上课,纪礼言夫妇对他进行了一番深刻教育,又是给他讲法治又是给他讲道理,让他以后千万不要再随便动手,人没大事倒还好,人要是出了事,自己也得搭进去。
纪岑点头倒是点头了,不过他一向都擅长装乖听训,有没有真的听进去就不知道了。纪礼言最后使出了杀手锏:“可以理解你是为了人小姑娘才动的手,但是万一你要是把自己搭进去了,人小姑娘怎么办?她不得自责死?你舍得吗?”
纪岑不讲话了,一副沉思的样子。
夫妇俩想,这回应该是听进去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那个叫齐妙想的小姑娘。
事情解决后,纪岑和顾旸也回学校上课了,他俩突然从北京回来,除了早就知情的一帮人,其他同学都跟见鬼似的看着他们。
不是说要出国比赛拿金牌?怎么半道又回来上课了?
同学们不明所以,知道真相的董永华是扼腕叹息,本以为自己要培养出两个国际奥林匹克数学金牌生了,他的教学成果又将添上浓墨重彩的两笔,结果这俩居然中途从北京回来了。
不过纪岑和顾旸对此都没什么感觉,他们对数学其实没多大兴趣,就只是单纯的有数学方面的天赋,但没数学方面的爱好,就算将来上大学,也都不打算往数学理论这方面发展,所以参不参加比赛,拿不拿奖牌,对他们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事已至此,董永华也是无力回天,只能祈祷这俩任性的死学生能够平安被顺利保送。
然而他俩对保不保送的态度也是很无所谓。
两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不保送就不保送呗,大不了自己考,反正又不是考不上。
当然这种心里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当着董永华的面说,更不能对其他人说,否则太招打了,尤其是对一直想在他俩面前做1的柏泽文。
两个人照常参加了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试,果不其然,期中考试的成绩一出来,柏泽文痛失年级第一,年级第一的宝座好像只是短暂地宠幸了他一下。
“你们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阻拦我做1?”
食堂里,柏泽文分别用两根筷子分别指着纪岑和顾旸,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回来。
两个人谁也不理他,其他人也不理他,都在吃自己的饭。
柏泽文:“hello?exce ?请问在座的有人心疼我一下吗?”
童博毫不留情:“死凡尔赛,给老子滚。”
吴澄一脸黑线:“大哥你一个年级第三,我请问有什么好心疼的?我这次掉出年级前十了,有人心疼我一下吗?”
“你掉出年级前十了?”柏泽文瞬间扬起笑脸,“兄弟你真好,谢谢,我心里一下子好受多了。”
吴澄:“……”
默默旁听的齐妙想咬着筷子叹了口气,在她看来,他们几个全都在凡尔赛。
要是老天也能给她一个掉出年级前十的机会,她做梦都能笑醒。
自从放弃了专业课,重新专攻文化课后,她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终于是进步了,但离她的新的目标院校还是有一定距离。
裴老师找过她谈话,说她哪怕不走艺考这条路,也还是可以继续考中传的,不过齐妙想心里其实有个比中传更高的目标,之前只是想一想,现在置死地而后生,还是决定搏一搏,毕竟高三出奇迹,万一呢。
万一她妈将来的坟墓上真能冒青烟呢。
她这边正在心里计算自己和目标院校有多少名的距离,那边柏泽文还在痛惜自己当不了1这件事。
柏泽文双手合十对着纪岑和顾旸说:“我求求你俩赶紧保送吧,保送了你俩就不用来学校上课了,我就可以继续做1了。”
柏泽文的话忽然触及到了在这群学霸的衬托下、相对来说比较学渣的卢文佳的知识盲区。
“如果他们两个这学期就确定保送的话,那高三他们俩就真的不用来学校上课了吗?”
“按理来说是不用了,不过来不来上课还是看他们自己。”吴澄给出答复。
卢文佳长长地哦了声,跟学霸在一起就是好,又学到了一个新的知识点。
她看向纪岑和顾旸:“那你俩要是提前被保送了,你俩高三还来学校上课吗?”
两个人都嗯了声。
柏泽文瞪大眼:“不是?你俩是有什么心事吗?读高三难道是一件什么很幸福的事吗?保送了还来?没苦硬吃是吧?”
顾旸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淡淡说:“我没有心事,我就是单纯地不想让你做1而已。”
柏泽文:“……你大爷的,算你狠。”
接着他又瞥了眼纪岑:“三斤你呢?”
“我也没心事。”纪岑微微一笑,“我陪我女朋友读高三。”
齐妙想当场愣住。
一大口狗粮猝不及防喂下来,柏泽文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服了。
“……”
“……”
“……情侣都给我去死啊。”
“等着,吃完饭我就去找老师举报你们两个早恋。”
纪岑的话成功引起了公愤,无辜躺枪的齐妙想莫名遭受了所有人的白眼。
吃过饭,一群人准备回宿舍午休,唯一的走读生齐妙想打算回教室睡午觉,纪岑肯定是陪着她回教室。
离今年的高考还有不到半个月,路过高三的教学楼时,齐妙想好奇地去看了眼。
这会儿天气渐渐开始热了起来,午休时分,刺眼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教室,教学楼周围的绿栽已经开始有蝉鸣的叫声,简直不要太好睡。
而高三的教室里,大部分的高三生仍旧在低头奋笔疾书。
纪岑忽然说:“明年就是我们了。”
齐妙想轻轻瞥了他一眼:“是我,不是我们,没有你。”
纪岑敲了下她的头。
“他们不欢迎我留在学校读高三也就算了,你是我女朋友,你居然也不欢迎?”
“不是不欢迎,就是觉得你没必要。”齐妙想捂着头说,“而且到时候我们都在拼命学,你一个人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这不是拉仇恨吗?”
纪岑也知道这点。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这一年的青春留白。
也不想一群朋友们在为自己的未来奋笔疾书时,他却错过了所有人最有意义的一年。
他还是想完整地经历这一年,等很多年后回想起来,这些回忆中最动人的并不是那些繁杂而枯燥的课业,而是和朋友们一起上过课的教室、吃过的食堂、买过零食的小卖部、跑过的操场、罚站过的走廊,以及教室窗外随着树叶由绿变黄、掉下又长出新的嫩芽,随即又开始枝繁叶茂、绿意盎然,在这四季轮转中,大家一起见证过的春夏秋冬。
纪岑说:“那到时候我要是引起公愤了,你可要护着我。”
“我才不会护着你。”
齐妙想哼哼一声,冲他亮出了自己的正义小铁拳。
“我会跟他们一起揍你。”
纪岑啧啧一声。
“你这还算是我女朋友吗?我好心陪你读高三,你胳膊肘居然往外拐。”
齐妙想翘起嘴巴:“谁让你故意拉仇恨,活该。”
纪岑也翘起嘴巴,不仅学她生动的表情,还学她说话。
“谁让你故意拉仇恨,活该~”
眼见齐妙想羞愤的拳头又要落下来,他猝不及防,低下头,往她唇角上轻轻一啄,然后笑眯眯地说:“拉仇恨也要陪我女朋友读高三。”
齐妙想:“……”
几秒钟后,她反应过来,追着纪岑打。
纪岑拔腿就跑。
教室里学到头都快炸了的高三生们就这样看着一对高二的小情侣在他们教室门口上演了一出养眼的青春爱情电影。
有人磕到了,偷偷姨母笑,有人恨得牙痒痒,心想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这一对高二的小情侣并且其中一个还是高二就保送不用参加高考的学神学弟在这里秀恩爱来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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