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恶心我?”
“对,我恶心你。“沈禾直视穆霆蕴的双眼,继而说道:“我不止恶心你,我还嫌你心毒屁股黑,嫌你黄瓜脏,嫌你虚情假意满口谎言。”
“有你穆霆蕴存在的这片空气,我都嫌细菌多,怕被感染了!”
穆霆蕴心脏微微抽痛,薄唇紧抿起来,表情显得悲伤。
但最后,他还是无声地后退了一步,将过道让给沈禾。
他竟然就这么后退了?
诧异地看了穆霆蕴一眼,沈禾没再迟疑,拎着包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去送送沈小姐。”江城跟着追上去。
但很快,江城又沉默地回了餐厅。
穆霆蕴抬眸望向他,“不是去送人,怎么回来了?”
江城说:“我去晚了一步,宋先生亲自来接沈小姐了。”
穆霆蕴心里一揪,自虐地询问:“哪个宋先生?”
江城没好气地说:“还有几个宋先生?当然是沈小姐现在的男朋友,你的那位小舅舅,宋敬呈先生咯!”
穆霆蕴怒气暴涨,语气不善地警告江城:“江城,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江城冷笑,“我已经辞职了,不是你的下属了,你少对我发号施令!”
江城作势要走,却听见穆霆蕴说:“江城,你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就忘了9年前的事了?”
江城脚步一顿。
身后,穆霆蕴提醒他:“你别忘了,你杀死你养父后,是你哥哥跪下来求我给你找律师,才成功替你辩护了个正当防卫。”
“否则你现在还在监狱里服刑。做人,不能没有感恩心。”
江城眉心微动,眼神犹豫不定。
挣扎片刻,江城回到穆霆蕴的身旁,大着胆子替沈禾抱不平:“老板,你对沈小姐做的那些事太卑鄙了!同样是男人,我鄙视你!”
穆霆蕴这次却奇怪地没有动怒。
他将穆家的通行证塞进江城的衬衫口袋,对他说:“以后,你就负责保护沈禾。”
闻此言江城愣了几秒。
回过神来,江城怀疑地问道:“是保护她,还是监视她?”
“保护她的安全就够了。”
江城有些诧异。
“老板,你这是爱上了沈小姐?”
“老板,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要我说,就算你真的后悔了,沈小姐也不会原谅你的。”
穆霆蕴凉飕飕地瞪了江城一眼,一语不发地走了。
他怕多留一秒,会忍不住杀了江城。
盯着穆霆蕴离开的背影,江城忍不住咕哝:“贱不贱啊,我要是沈小姐,我宁愿当一辈子单身狗,都不会回头啃你这坨屎!”
沈禾在决定跟穆霆蕴一同前往秦意浓家里时,就提前跟宋敬呈报备过。
江城刚带着沈禾抵达餐厅,宋敬呈的车也开到了餐厅。
但他并没有现身。
车上,宋敬呈告诉沈禾:“那位秦小姐去世了。说是家里藏了蛇窝,她是受到刺激惊吓过度去世的。”
呵。
沈禾讥讽宋敬呈:“你的好外甥,做事永远都将自己摘得干净,好手段啊。”
宋敬呈亲自领教过穆霆蕴的好手段,听到沈禾对穆霆蕴给出的评价,他不置可否。
“我的好外甥先前在餐厅里,还跟你说什么了?”
沈禾仔细回忆穆霆蕴今天在餐厅里看她的那个眼神,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她说:“穆霆蕴今天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宋敬呈问。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很爱我,很对不起我。”
也是见了鬼了。
穆霆蕴是没有心的,他那种自私自利的东西,怎么可能对自己产生羞愧心呢?
宋敬呈听到这话,冷寂的双眼里生出一丝淡淡的戾气,他不动声色地问沈禾:“那你相信他爱你吗?”
沈禾震惊地看着宋敬呈,她说:“我疯了吗?穆霆蕴要挖我的心去救秦意浓,我怎么可能相信一个杀人犯?”
“再说,他爱我也好,不爱我也罢,都左右不了我要搞死他的决心。”
但凡她犹豫一下,都是辜负惨死过一次的她自己,以及无辜的堂弟们。
见沈禾始终保持着人间清醒,宋敬呈高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你说得对,不用管穆霆蕴的感受。”宋敬呈拿起沈禾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他说:“你只需要在意我的感受就行了。”
沈禾被肉麻地赶紧抽回手来。
她突然说:“明天就要开庭了。”
穆相宜开车撞杀她,却遭她反杀一案,明天就要开庭了。
沈禾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法院呢,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放心,有梦山出马,你就当去法庭一日游。”见沈禾俏脸绷紧,是真的有些紧张,宋敬呈又说:“我也会去的。”
沈禾顿时就安心了。
她叮嘱宋敬呈:“我奶奶跟君霖谢婷他们,明天也会去法庭旁听。你帮我照顾着些我奶奶。”
“对了,傍晚那会儿,我二婶也打来电话,说他们明天要组队去法院旁听。我奶奶跟沈家那边的人关系尴尬,到时候你帮我盯着点,让他们尽量隔开坐。”
宋敬呈扶额直笑,“你这到底是去开庭,还是出道啊?这还有亲友团组队去加油打气。”
沈禾也被逗笑,她装模作样地感叹:“没办法,谁让我招惹稀罕呢。”
宋敬呈摸了摸沈禾的秀发,他说:“是啊,我们苗苗人缘好,是个宝,谁会不喜欢呢。”
望着沈禾唇角含笑的动人模样,宋敬呈打心里替沈禾开心。
上一世的沈禾,受穆霆蕴蛊惑,跟沈家人切断了联系,跟合伙人君霖彻底闹掰,就连最好的朋友秦怡也因公殉职
这一世,被人爱着的沈禾,才是最幸福的沈禾。
次日上午,九点三十分。
沈禾在梦山的陪同下来到法院,刚下车,就看见了穆相宜。
穆相宜也刚到,她重伤未愈,脸色还很虚弱,穿着一条宽松的真丝连衣裙,身旁跟着国内知名度挺高的一名刑事诉讼律师。
那律师姓唐,也算是一号人物,很少有输官司的时候。
可他这次碰到的律师是梦山。
那唐律师都不敢正眼瞧梦山,全程低着头站在穆相宜身后。
穆相宜显然也知道沈禾的辩护律师是大名鼎鼎的梦山,她一脸的愁容,看沈禾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沈禾没有理她,直接进了法院。
沈禾的亲友团们先后抵达,最先到的是沈家那一大家子。
除了远在a市上学的沈谨言跟沈执律,以及生了病的钟女士,沈家其他人全都到了。
他们一家子刚走到法院外的长阶梯上,又听到了车声。
沈二叔回头望去,就看到了从一辆保姆车上下来的苏锦。跟苏锦同行的人,正是宋敬呈。
苏锦今日穿一件香云纱旗袍,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耳环,头发不知何时做了个小波浪卷发。
她稍稍一收拾,就是个气度不凡的老太太。
瞧见沈家老小看自己的惊讶目光,苏锦心里很是满意,她回头夸了句宋敬呈:“你给我挑的这身衣服,还不错。”
宋敬呈最近‘病重’,他在马凯的搀扶下下了车,坐在了轮椅上。
宋敬呈谦逊一笑,恭维苏锦:“不是这衣服挑的好,是奶奶气质好。”
苏锦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宋敬呈:“你小子会说话就要多说点。”
苏锦打开小手提包,从一个小罐子里倒了一颗酸溜溜的陈皮糖递给宋敬呈当零嘴,当做是奖赏了。
宋敬呈受宠若惊地接过糖,有种太监立了功,被皇帝陛下赏蜜饯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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