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七安以为自己进错休息室, 退出去看了眼门口挂着的硕大1字,她深呼吸, 柳书筠问:“你不是应该在剧组?”
果然。
她就说自己为什么早其他人十天进剧组, 就是柳书筠安排的吧?
想到这里陶七安没好气:“你说我呢?书筠,你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
柳书筠皱眉:“小气?”
陶七安说:“我都没介意你和木溪好过一段,你这么介意我和木溪发展吗?”
柳书筠气笑:“介意?”
陶七安说:“难道不是吗?你处心积虑给我安排工作, 让我的行程和木溪的错开, 不就是怕我和她有什么发展吗?”
柳书筠闻言看着陶七安。
她说:“你在追谈木溪?”
陶七安说:“你不知道吗?”
柳书筠知道,当然知道, 非常知道。
她甚至知道, 陶七安给谈木溪送花了, 在宣传的第二天, 她忍着才没冲到剧组, 撕烂那束花!
但她没想到陶七安会公开和她呛声。
陶七安, 其实挺要脸的,从小自尊心就很强,当时长辈们喜欢孟予安, 因为孟予安乖巧, 陶七安就学着孟予安乖巧柔顺, 她还嘴甜, 更得长辈喜欢,后来发现这招行得通,在长辈那里, 她始终留着好印象。
她这人, 什么都要最好, 但谈恋爱从没有过, 因为她觉得这世界上, 没有人能配得上她。
当初她是追过陶七安,陶七安说:“书筠,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是真心想追我,我会考虑考虑,你要不要喜欢我?”
她当然不是喜欢自己才说那种话。
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的魅力大还是谢雨的魅力大。
她看自己会不会为了她抛弃谢雨。
她想多了。
柳书筠压根不需要选择。
后来听说她出国,柳书筠也没感觉,虽然朋友都说她不堪其扰,陶七安从来没解释过,她享受所有吹捧带来的虚荣。
柳书筠也没解释过。
没必要。
这次让她回来,柳书筠是算计了陶七安,她享受这么多年自己‘最爱’头衔,牺牲一点,很合理,但她没想到,陶七安把主意打到谈木溪身上。
此刻还和她呛声。
柳书筠说:“陶七安,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陶七安耸肩:“我说什么了?”
“你不介意我和谈木溪有过一段。”柳书筠说:“你凭什么介意?你有什么资格介意,而且我和谈木溪不是有一段。”
陶七安皱眉:“什么叫不是有一段?”
两人复合了?
不可能。
如果复合谈木溪肯定会和她说的。
陶七安这么笃定的相信谈木溪肯定会和她说,倒不是觉得谈木溪对自己有意思,而是因为没意思,如果真复合,那柳书筠就是最好的理由。
谈木溪不可能不搬出来。
陶七安说:“我知道了,你想和她复合?”
柳书筠说:“我们又没分手,哪来的复合。”
“骗谁呢?”陶七安递出手机:“你现在让谈木溪过来,说你们俩还是情侣关系,我立马退避三舍。”
柳书筠沉脸看她。
陶七安一脸我就知道:“书筠,你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吗?”
柳书筠垂眼:“为什么?”
陶七安说:“因为她不喜欢你啊”
柳书筠嗤笑:“她喜欢你?”
“我。”陶七安说:“你猜。”
柳书筠没兴趣和她玩什么猜谜游戏,说:“去把衣服换了。”
陶七安看眼身上精挑细选的礼服,不解:“为什么?”
柳书筠说:“为什么?你这样穿出去,你知道媒体会立马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陶七安说:“还能谁?”
她都穿情侣装了,媒体眼睛不瞎都知道她喜欢谁吧?
柳书筠说:“新欢旧爱,争奇斗艳。”
她看陶七安:“喜欢这个标题吗?”
陶七安哑口。
她看向柳书筠:“你!”
柳书筠面无表情,盯着她:“去换了。”
她眼神好像看弱智。
陶七安黑脸:“不用你说我也会换的!”
她可不想再和柳书筠的名字挂一起,用什么恶心人的白月光标题,以前享受过的光环此刻是紧箍咒,牢牢束缚住她,陶七安好心情殆尽,出了休息室她立马给谈木溪打电话:“你故意的吗?”
谈木溪说:“什么?”
陶七安说:“你故意让我去找柳书筠?”
虽然谈不上羞辱,但她此刻脸上火辣辣的烧灼,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丢脸的事情,就算有,她也能指鹿为马,在谈木溪面前,是她能收缩的极限,所以不管谈木溪怎么说她,她都能接受。
但柳书筠不行。
两人怎么都是情敌。
谈木溪这明晃晃给情敌递刀,插在她身上,让陶七安很受伤。
她眼角都憋红了。
谈木溪说:“嗯,故意的。”
陶七安问:“为什么?”
谈木溪问她:“你穿那件礼服,是故意的吗?”
陶七安低头看身上高价从方菲手里买到的礼服,她默两秒。
谈木溪说:“你不也是故意的吗?”
“这是同一个意思吗?”陶七安说:“你明明知道我穿这衣服的意思。”
谈木溪说:“是,我知道。”
她问陶七安:“但是媒体不知道,粉丝不知道,到时候引起舆论,你负责吗?”
陶七安说:“我负责就我负责。”
“你拿什么负责?”谈木溪说:“她们骂我的时候,你怎么负责?用买的水军负责吗?”
陶七安垂眼,刚好看到窗口,玻璃外热热闹闹,走廊安静,她站着,问谈木溪:“所以呢?”
谈木溪没吭声。
陶七安说:“你被骂的时候,柳书筠也没负责,你不还是和她在一起吗?”
谈木溪深呼吸,说:“陶七安,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的问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不要?”在柳书筠那里受到的刺激此刻爆发,谈木溪换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助理来通知她礼服的事情,她都不会炸毛,偏偏是柳书筠!
陶七安说:“是,让我不要,但是柳书筠可以,是吧?”
她说:“柳书筠对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把你当替身也可以,把你……”
“陶七安!”谈木溪声音隐忍:“你能不能不要再提柳书筠?”
“我为什么不要提她?”陶七安说:“你生气了?那你生气的是我穿这个礼服,还是我现在提柳书筠?”
谈木溪说:“我没有生气。”
她语气冷冰冰:“我只是讨厌。”
讨厌陶七安总是带无关的人,混进一段关系里。
讨厌她恣肆的撕开别人的伤口,用无所谓的态度。
谈木溪握着手机,几秒后挂断,门被推开,单萦风推孟予安走进来,孟予安手上捧着一束淡黄色的花,她递给谈木溪。
谈木溪敛起刚刚的神色,目光温和一些。
孟予安察觉她表情不太对,询问:“木溪,你怎么了?”
谈木溪说:“没事,刚刚在吵架。”
“吵架?”孟予安不敢置信的看着谈木溪,好似在她心里谈木溪就是九天仙女,不会动怒不会吵架一样,谈木溪对上她有点懵的神色,笑了:“怎么?”
孟予安说:“没有。”
谈木溪说出她想问的话:“觉得我不会和别人吵架?”
孟予安说:“是有点想象不到。”
毕竟在她面前的谈木溪,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姿态,她身上有种睥睨众人的通透感,不是金钱和地位堆砌出来的,更像是在这个世界阴暗面生活很久,摸滚打爬出来的经验。
所以她脾气,出奇的好。
也出奇的,能看懂人心。
孟予安以前喜欢她,喜欢的很表面,觉得和她是同一类人,这次认认真真和谈木溪接触下来,又觉得和谈木溪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自己需要的是一样,她需要认同感,但在谈木溪身边那么久,认识更多的人之后,她才惊觉,原来不一样的人,也可以懂她的感受,原来不一样,也会让她感觉到温暖。
她的生活好像被撕开一个缺口。
慢慢的,被陌生的温度充实。
谈木溪说:“予安,告诉你一个秘密。”
孟予安抬头看她,谈木溪说:“其实我特别会吵架。”
说完她自己都想笑。
祁遇以前说她是冷战王。
因为她们每次闹别扭,她都不理人。
孟予安说:“真的吗?那你都和谁吵过架?”
“我?”谈木溪认真想,说:“很多人。”
孟予安看她如此认真,问:“那你和我姐吵过架吗?”
“孟星辞啊?”谈木溪说:“有啊。”
孟予安瞳孔微睁开,似乎讶异,她追问:“什么时候?”
谈木溪看着她。
梦里的时候,幻想的时候,她将自己骂了一万遍,见到孟星辞又发不出火的时候。
孟予安直勾勾看着她,谈木溪扬唇:“去问你姐。”
说完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工作人员探头,说:“谈老师,要入场了。”
谈木溪说:“知道了。”
单萦风问:“要去请柳总吗?”
往常任何活动,只要柳书筠在,她入场必定是和柳书筠一起,哪怕她现在不是柳书筠女朋友,也是时代的艺人,所以单萦风才这么问。
谈木溪说:“不用,我先过去。”
她问孟予安:“你呢?”
孟予安说:“我在这里等一会庄斯言。”
孟星辞给她安排的位置,是靠前,在孟星辞身边,但孟予安先答应的庄斯言,要和她一起,所以打算和庄斯言一起过去。
谈木溪点头:“那行,我先过去了。”
孟予安目送她离开,推着轮椅到窗户边,窗外枝叶萧条,秋天要来了。
她很多年,没有这么观察过,季节变化了。
谈木溪出房间没多久和庄斯言打个照面,庄斯言扬笑:“谈老师。”
谈木溪冲她略点头,说:“孟予安在我休息室。”
庄斯言:“好,那我现在过去。”
谈木溪嗯了声。
出后台,到前台,隔着两层布,谈木溪从幕布后面走出来,远远地,她看到柳书筠坐前排,头顶光不时晃到她身边,柳书筠长直发散在身后,穿墨绿色的晚礼服,戴同色系的项链和宝石耳环,妆容精致,谈木溪一直觉得墨绿色是个神奇的色泽,能将人气势完全展露开,贵气优雅,前提是压得住这个颜色。
柳书筠肤白,脖颈修长,秀发没过多打理,柔顺在身后,怎么看都是天之骄女,无可匹敌,这颜色配她,相得益彰。
但让谈木溪注意到的并不是礼服颜色,而是这款礼服,是四年前的老款。
她和柳书筠第一次出席活动,柳书筠就是穿的这款。
也是那天晚上,她放弃自己,做了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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