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木溪不是第一次来孟星辞的公司, 但上次来和这次来的心情不太一样,连走路上看到的风景都不同, 孟星辞给她戴好帽子和口罩, 电梯不是直达,中途有职员上电梯,见到孟星辞站在门口处, 她们纷纷往后退半步, 推说一会来。
除非有必要,否则没人想和老板坐一个电梯。
哪怕这个老板并不凶。
谈木溪见到又一批职员合上电梯, 不由说:“她们挺怕你啊。”
孟星辞说:“你说的, 我长得凶。”
谈木溪:……
她站在孟星辞身后, 撇嘴, 想了想, 还是伸出手掐孟星辞的腰侧, 孟星辞侧目,见她纤细的手指攀附在腰侧衬衣上,使劲拧了下。
刺痛袭来, 伴随无言的甜。
她觉得真实。
被她咬着, 被她拧着, 被她拍打, 每一处,都真实无比,这种真实冲淡身体带来的刺疼, 谈木溪见她没反应, 忍不住:“你木头啊?”
孟星辞抬眼:“什么?”
谈木溪好奇:“不疼吗?”
孟星辞说:“疼啊。”
谈木溪:……
她无语, 没看孟星辞, 孟星辞见她板着脸往她身边站平行, 很快到了十三楼,从下电梯一直没见到什么人,孟星辞解释:“都去开会了。”
谈木溪问:“你怎么没去?”
孟星辞笑着说:“我做甩手掌柜。”
谈木溪嘀咕:“也不怕别人把你公司卖了。”
孟星辞扬唇,瞥眼谈木溪,两人要到门口的时候,旁边会议室的门打开,会议室里的人从里面出来,谈木溪先一步进了办公室,听到那些人同孟星辞打招呼,转头,孟星辞冲那些人微点头,神色温和,虽没有居高临下的上司做派,但隐隐给人距离感。
谈木溪没来由想到第一次和孟星辞见面,她和孟星辞目光对上,孟星辞目光柔和,但她连抬头都不敢。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
谈木溪回神,孟星辞问她:“喝点什么?”
谈木溪瞥到她办公桌上的杯子,问:“你喝的什么?”
孟星辞说:“薄荷茶。”
谈木溪点头:“我也来一杯。”
孟星辞没叫叶迎,亲自给谈木溪泡了一杯薄荷茶,用她的杯子,谈木溪抿口,喝不惯,她皱着眉,孟星辞说:“我给你换杯温水?”
谈木溪说:“不用。”
她说着又喝了一口。
知道孟星辞喜欢喝薄荷茶之后,她其实经常偷偷尝一口,想习惯这个味道,只是每次喝都觉得呛人,现在亦是。
孟星辞听到她说不用,还是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谈木溪抿两口茶,吸气都是冰冰凉凉的,她受不住,将杯子还给孟星辞,孟星辞顺她刚刚喝过的地方,浅浅抿一口,眼神还不偏不倚盯谈木溪看。
谈木溪和她对视,撇嘴。
她移开视线。
孟星辞问:“明天去剧组吗?”
谈木溪说:“等通知。”
大概率是不去,她问孟星辞:“你怎么知道蓝宁有问题?”
孟星辞看眼她,问:“柳书筠说的?”
谈木溪点头。
孟星辞说:“第六感。”
谈木溪没好气:“你神婆啊,还第六感。”
孟星辞听到她嘀咕只是往她身边坐近一些,说是第六感,不如说她对这个圈子的直觉,虽然她好几年不拍戏,但她从五六岁接触影视,进剧组开始,接触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加之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对危险的嗅觉,虽然不能百分百判断人性的善与恶,但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不过她也没想到能顺藤摸瓜,揪出蓝宁的小号。
谈木溪说:“谢了。”
孟星辞侧目:“嗯?”
谈木溪放下杯子:“我说谢谢。”
孟星辞盯她看:“你来我公司,就是为了说谢谢?”
谈木溪嘴硬:“是啊。”她低头:“我从公司出来,顺路……”
话还没说完,孟星辞撑着掌心身体往前倾,唇轻轻贴过谈木溪唇角,柔软夹杂薄荷香,清冽气息划开谈木溪薄唇,她想推开孟星辞,手还没举起被孟星辞攥住,压在手心里,另一只手被她抓紧放身后,孟星辞用压她身后的姿势,将谈木溪环抱住,谈木溪上半身挺起,微仰头,孟星辞并没深吻,只是亲了亲,唇和她贴很近,垂眼,谈木溪能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随她垂眼抬眸划出弧度,孟星辞眼神直勾勾,问谈木溪:“只是顺路?”
谈木溪气息微乱,被她视线盯着,后背爬上酥麻,入骨。
孟星辞见她不吭声,又亲了亲她薄唇。
谈木溪说:“口红要花了。”
孟星辞说:“一会我给你补。”
谈木溪目光往下扫,开口:“我是说你。”
她话音落,被孟星辞压在手心里的那只手抬起,勾住孟星辞的脖子,将她拉向自己,孟星辞只是浅尝即止,蜻蜓点水的亲吻,谈木溪却长刀直入,咬着孟星辞的舌尖,咬出清冽的薄荷香。
香味裹着甜蜜,冲昏两人头脑,孟星辞的手刚搂她后腰上,听到门口动静。
两人俱是一愣。
谈木溪松开孟星辞,不尴不尬的整理衣服,她余光扫了眼孟星辞。
孟星辞衣服只是稍微皱褶,被她抚平,衬衣领口系严实,长发一盖,完全看不出她留下的痕迹。
门口叶迎说:“予安,你怎么来了?”
孟予安说:“刚好来附近逛逛,我姐在忙吗?”
叶迎说:“孟总有个视频会议,可能要等一会。”
她说完看向孟予安身后的女人。
孟予安转头,说:“白姨,我就说我姐最近很忙,她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回家睡觉了。”
叶迎捏了捏嗓子。
好几天没回家睡觉?
她可是一到下班点,跑的比谁都积极。
往常加班最多的人,近来下班正常了,人事部还觉得奇怪,问她孟总是不是在拓展什么新业务。
什么新业务?
恋爱算新业务吗?
叶迎笑着解释:“孟总最近在谈中院的项目,是挺忙的。”她安抚孟予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孟予安说:“我不着急。”
白婧瑶说:“那我们先回去。”
“等她会议结束吧。”孟予安说:“白姨,你也好久没来了,我们先去休息室?”
叶迎说:“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室,孟总应该快结束了。”
孟予安没怀疑,被叶迎推向休息室,白婧瑶又看眼紧闭的办公室红木门,一低头,也跟着孟予安去休息室。
外面没动静的时候,孟星辞收到叶迎的消息,其实不用她发,孟星辞也听到叶迎刻意扬起的声调,在喊予安,她说:“木溪。”
“你去忙吧。”谈木溪说:“我坐会就走。”
孟星辞问:“不等我下班吗?”
谈木溪说:“不……”
孟星辞说:“下班我们去吃点好吃的?”
谈木溪看她哄孩子的语气,眼神有期待,她不是在哄自己,她只是怕自己离开,谈木溪抿唇,顿了顿开口:“再说吧。”
孟星辞扬唇,她说:“你要是累了,里面有休息间。”
她看向书柜旁边,谈木溪看到一个暗门,想来是她晚上不回去休息的地方,谈木溪点点头,看孟星辞离开,她也起身,拎包的时候,又想到孟星辞的眼神,她低头,扫了眼茶几上的两个杯子,末了坐下。
敲门声没一会响起,谈木溪听到叶迎的声音:“谈小姐。”
她走到门口,帮叶迎开了门。
叶迎手上端点心,看到谈木溪一点不惊讶,面带笑:“孟总担心您饿了,让我给您送一些糕点。”
谈木溪看她托盘里放好几种糕点,还有盒装的牛奶和饮料,估摸她是将所有的都拿一份,谈木溪说:“谢谢。”
“不客气。”叶迎放在茶几上,说:“您有事直接叫我。”
谈木溪问叶迎:“她最近没事做吗?”
叶迎汗颜。
孟予安那里是忙不着家。
谈木溪这里是‘嫌弃’她没事做。
为老板的幸福,叶迎说:“孟总前段时间把手上的项目都分出去了。”
她是想着,估摸孟星辞是要陪谈木溪。
但谈木溪闻言一愣,她看向叶迎:“分出去了?”
叶迎点头。
谈木溪问:“什么时候?”
叶迎想了下:“大概三四个月之前。”
三四个月,之前。
在她们说一起离开之前。
所以孟星辞不是骗她,是真的想过离开。
谈木溪静坐几秒,问叶迎:“那她最近没参与的项目吗?”
叶迎说:“中院那边的项目,孟总一直在评估。”
谈木溪点头。
叶迎见她没话说了,不由道:“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按内线随时找我。”
谈木溪顺她目光看到孟星辞的办公桌,上面两部电话,她说:“好。”
等叶迎离开之后,谈木溪吃了一个糕点,草莓味的,有点甜腻,她抿口孟星辞杯子里的薄荷茶,很解腻,她不知不觉喝完一杯,起身倒茶水时经过孟星辞的办公桌,谈木溪脚尖一转,走到她办公桌前,和她想象中科技人员的办公桌不太一样,孟星辞办公桌挺单调的,一张桌子,一个电脑,敞开的资料书,旁边叠起来高高一摞子不是文件,而是被翻旧的专业书。
这桌子,说是考生的也有人信。
谈木溪不知怎么想到孟星辞以前拍戏的时候,在剧组很少拿书,但她回酒店之后很喜欢看书,有次她去找孟星辞核实剧本,看到她坐床头旁托着书,床头柜上还有几本,都是和投资相关的书籍,她不太感兴趣,问孟星辞:“孟老师,你这有其他的书吗?”
孟星辞问:“你想看什么书?”
她心血来潮:“小黄书。”
孟星辞一愣,她笑着说:“我开玩……”
话没说完,孟星辞说:“有啊。”
她结舌。
孟星辞神秘兮兮:“在抽屉里,你自己找。”
她瞥眼孟星辞,一时拿捏不了她这话的真实性,孟星辞见她存疑的态度,拉住抽屉把手,她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心跳那么快,好似孟星辞拉开的不是一个抽屉,而是和她的关系。
她心脏被紧紧捏着。
孟星辞边拉开抽屉,边对她说:“你还真信?”
抽屉里。
只有护照和机票,空空的。
她白了孟星辞一眼。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和孟星辞发脾气了,谈木溪低头笑,瞥到孟星辞办公桌的抽屉,侧目看几秒,伸手拉开,和她意料中一样,里面放一些文件,她当然不会打开,只是要合上时,一个四四方方的木质盒子引起她注意。
谈木溪神色微变,从抽屉里拿出盒子。
盒子表面很平滑,因为镀了膜,在盒盖右下角还有一个孟字,谈木溪知道,因为这是她刻的,送孟星辞生日礼物的盒子,此刻隔了五年,重新回到她手上。
谈木溪把玩几秒,打开,里面只有一条光秃秃的手绳。
成褐色的手绳。
谈木溪捏在指腹里,盯着上面斑驳的痕迹。
难怪再也没看到孟星辞戴过。
她头一偏,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谈木溪将盒子放桌子上,手指摸自己的红绳,良久,她拿孟星辞放桌子上的美工刀,割开绳索,摘掉红绳,末了放在盒子里,和那根血迹斑斑的手绳缠绕在一起。
孟星辞回办公室没见到谈木溪,但糕点还在,两个杯子也在,孟星辞合上门走到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门口,门是有缝隙的,透过缝隙她看到谈木溪坐在休息室的窗户边,正侧头看阳台上的双株,她纤细的手指拨弄叶子,叶子随她动作摇摇晃晃。
谈木溪扬唇笑。
孟星辞在她身后静静站了很久,这个她做梦都不敢梦的场景,此刻真实的存在,孟星辞心头激荡,她三两步走进去,谈木溪还没来得及转头,被她抱满怀。
谈木溪不解:“孟星辞?”
孟星辞闷在她肩膀处,声音轻轻地,很小心的回应:“嗯。”
谈木溪拍拍她肩膀,又忍不住:“孟星辞?”
孟星辞抱她腰侧的手收紧,两人之间没了空隙,谈木溪被她勒进柔软里,她仰头:“孟——”
这次名字没能全部喊出来。
孟星辞低下头。
谈木溪将话咽回去,从喉管里发出微弱声响:“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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