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五哥,诸位师傅,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柴安一脸尴尬的笑容说道。

    他写那首诗,只是为了让杨五郎跟自己回玉京城帮忙,从未想过会被大悲寺的和尚们当成什么佛陀转世。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你能写出如此豁达通透的禅诗,又何必纠结于自己是不是佛陀转世呢?咱们来大悲寺是找帮手的,只要对方愿意当这个帮手,你管他们是为什么答应的干嘛?”三脚猫戴宗催促道。

    的确,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破解老国柱们所中的纵横术。

    如果自己再花时间,跟大悲寺的众位和尚们辩白,只怕等解释清楚了,华老夫人的坟头草都两米多高了。

    “好!五哥,以及众位大悲寺罗汉们,抄家伙!跟本王一道下山,回玉京城,斩妖除魔啦!”柴安大手一挥,对着众人喊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悲寺的和尚们一听,全都摩拳擦掌,目光兴奋不已。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苦修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佛陀转世,带着大家去做大事儿!

    “佛陀,弟子刚出家五年,也有资格跟随您一起去吗?”那个看门的小沙弥,有些难以置信地走到柴安的跟前,恭恭敬敬地问道。

    “啊,哦,当然!你其实已经修行了好几世了,再加上今生修行的这五年,刚好功德圆满,快收拾东西,跟本王一起走吧!”柴安随口编了个理由,对小沙弥说道。

    如今,大悲寺的和尚们,都已经认定了柴安是佛陀转世,自然也不会再特意开佛眼,鉴别柴安是否说谎了。

    小沙弥当场深信不疑,高兴得恨不得原地蹦高。

    大悲寺所有的和尚,不论打坐念经的,还是跳水劈柴的,倾巢出动,一共八十八人。

    全都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拎着棍子,跟着柴安一行人,朝着山下走去。

    “妹夫,你别看大家有的骨瘦嶙峋,有的面黄肌瘦,但其实,整个大悲寺内的和尚,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修炼者。咱们这一支队伍,战斗力可抵千军万马。”杨五郎对柴安自豪地说道。

    “全是修炼者?”这件事儿,倒是让柴安不由得心中一惊。

    要知道,即便只是第一境界的修炼者,那也是人形手枪的存在,说是万里挑一也不过分。

    现在的柴安,就相当于掌握了一支近百人规模的火枪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众人来到山下时,柴安顿感胸口一阵悸动,站定了一下。

    “妹夫,你怎么了?”杨五郎一看,赶紧上来要搀扶柴安。

    殷勤的程度,连杨玉娆都被挤到一边儿去了。

    “哦,不用紧张,我没事儿。”柴安从怀里,将当初苏山海交给他的佛牌掏了出来。

    只见佛牌此时,又像有心跳一样,有节奏地波动了起来。

    根据柴安的经验,这是佛牌这个样子,代表感应到了六欲和尚的存在。

    “看来六欲大师已经从大理回来了。现在已经不需要找他了,咱们继续走吧。”柴安将佛牌重新揣起来,对杨五郎说道。

    “嗯。”杨五郎眉开眼笑地重重点头。

    杨五郎认得,那佛牌乃是白马寺住持,当今国师,南朝四百八十寺中公认的佛法第一人,六欲大师的贴身之物。

    据他所知,六欲大师除了给过苏山海一枚,从未给过其他人。如今,这佛牌又出现在了柴安手中,这说明了什么?

    小样儿,就是佛陀转世,还想不承认?

    “哈哈哈!”

    杨五郎觉得自己通过一首禅诗,就认出了柴安的身份,为整个大悲寺抓住了这么大的一份佛缘,真是太机智啦!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自豪,突然像个傻子似的,仰天大笑。

    就在柴安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玉京城的同时,一道琉璃白光,宛如一颗流星划过,精准地落到了大悲寺的禅院之中。

    面容英俊,一袭白色袈裟的六欲和尚,出现在了这里。

    锃光瓦亮的头上,从渗出来的一层汗水,可以看出来,六欲和尚赶了很远的路。

    “人呢?怎么一个喘气儿的都没有?全都圆寂了是吧?”六欲和尚站在空空荡荡的大悲寺内喊道。

    然而,回应六欲和尚的,除了回音,就只有浅秋夜里,一些宿鸟鸣虫的声音。

    原来,六欲大师应邀,去大理天龙寺,参加天龙寺住持的圆寂大宴。正当宴会进行到为住持诵读往生经时,六欲和尚忽然福至心灵,明悟机缘,感受到灵光乍现在大悲寺。

    于是,六欲和尚不顾一切,从天龙寺直接开足马力,一路飞回了大周的大悲寺。

    “嗯?”略显疲惫的六欲和尚,发现大悲寺的大雄宝殿之中,还有一缕没有燃尽的香。

    这说明,大悲寺不久之前,还是有人在的。

    六欲和尚走到大殿中,巨大的石雕佛像前,看到一个装帧古朴的木匣子,还上了锁。

    “大悲寺几千年来,从未设过功德箱,这里面藏的是什么?”出于好奇,六欲和尚使用佛门神通,将木匣子上的锁,轻松打开。

    木匣子的盖子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一张非常普通的纸。

    “还以为是银票,原来只是一首诗。”

    六欲和尚有些失望地笑着摇了摇头,顺嘴读起了纸上的文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嘶……这禅诗,简直是佛门至宝啊!”

    六欲和尚瞬间脸色大变,双手恭恭敬敬地将写着禅诗的纸,放回木匣子之中,然后又将其锁好,最后向后退了三步,跪在蒲团上,对着木匣子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

    “是大悲寺中的哪位僧人,写出的这首禅诗?本座务必收他为徒,将大周佛门领袖之位传给他!阿弥陀佛!这是佛祖可怜本座,特意为本座点化了一个完美的弟子啊!”

    “人呢?大悲寺的人都去哪啦?”六欲和尚急得团团转,忽然,他见到端坐于殿上的石雕大佛,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再急躁,而是盘腿坐于蒲团之上,眼观鼻,鼻观心,坐起禅来。

    “本座就在这里等,等不来弟子,本座就不走了!南无阿弥陀佛……”

    ……

    柴安、杨玉娆、戴宗,以及杨五郎为首的大悲寺僧众。

    一路走进玉京城。

    东方泛起鱼肚白,人间迎来了黎明,玉京却依旧是炼狱。

    十几个手持大刀,身穿刑部捕快制服的男人,正在追着一老一少砍杀。

    这是一对走江湖,唱曲儿父女,老汉负责拉胡,女儿负责唱曲儿。

    老汉与女儿,奋力奔跑,身后举着刀的捕快们喊打喊杀着追逐。

    “救命啊!爹!”女儿不慎踩到了裙边儿,摔倒在地,对着老汉哭喊。

    “哈哈哈!”刑部的捕快一个个露出了好色的目光,见到女儿年轻貌美,显然想在杀掉她之前,对她做一番禽兽行径。

    老汉看到这一幕,抹了一把眼泪,却没有停下脚步,回去救女儿。老汉知道,这个时候,就算他回去,也救不了女儿,反而只会白白送上性命。

    柴安一行人,刚一进玉京城,就遇到这么一场事故,直接下令道:“超度他们吧!”

    大悲寺八十八名僧人,一同领命,异口同声地宣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这帮畜生。”杨玉娆见到这些捕快的行为,也是气得银牙一咬,提着红缨银枪就要去杀人。

    然而,没等杨玉娆上前,僧人们,已经挥舞着棍子,就像是一些老人上公交车抢座儿似的,一股脑涌了过去。

    “嘭!”

    一个刑部捕快的脑袋,像一个西瓜似的炸开。

    “嘭!嘭!嘭……”

    一连串的爆破声音响起,又有好几个刑部捕快的脑袋开了花。

    “师叔,你手太快了,给我留一个呀!”

    “就是,多吃多占,这不是犯了贪戒吗?”

    ……

    一些大悲寺中小辈的和尚,纷纷出言埋怨,对杨五郎手疾眼快,抢着杀人的行为表示不满。

    杨五郎被溅得满脸都是脑浆和血液,一脸憨笑着说道:“嘿嘿嘿,我不也是为了早点儿超度他们去极乐世界吗?”

    另外几个站的稍远的刑部捕快,看到这群血和尚的可怖造型,纷纷吓得双腿打结,屁滚尿流,哪里还有逃跑的勇气啦?

    刚刚没杀到人的和尚们,见到这些捕快,又像饿虎扑食一样冲了过去。

    “嘭!嘭!嘭……”

    随着一连串儿西瓜炸裂的声音,地上又多躺了几具无头尸体。

    老汉被戴宗抓到了柴安面前,吓得连连叩头求饶。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们?”柴安对老汉问道。

    “我和女儿都是老实本分的顺民呀!原本我们只是给一个老爷唱曲儿呢,突然这些差爷冲进饭庄,说那个老爷背叛了吴王,应该诛灭九族,就把那个老爷当场杀了。”

    “我们跟那个老爷真的没有关系,但这些差爷说我们给那个老爷唱曲儿,就该受到株连,也是死罪。我们冤枉啊……”

    柴安一听老汉这么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杀良冒功,传统艺能了!

    “老人家,最近这几天,京城不太平,你和你女儿,将这些官差身上的钱收集一下,去城外躲几天吧。”

    柴安朝着吴王府的方向指去:“诸位罗汉,一路超度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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