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重新回落到众人身上。
“我告诉你们,”许念初早就忍够了,凌冽的目光像针一样刺进所有人的眼睛里,“这场婚礼,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陆景琛请我来的,不,说请还是太抬举他了,是他求我来的。”
“但现在,老娘不干了!”
许念初说出这句话后,心里畅快了不少,一些一直郁结在心中的情绪终于散出去了。
不管她说得对不对,但这话说出来,真的很爽。
女人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仿佛凭空朝上天借力,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升高了好几个台阶。
众人沉默了一瞬,好像都在判断她言语的真实性,毕竟真的没有人敢动陆景琛的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二伯,他比在场所有人都多接触陆景琛一点,自然也就多了解他一些。
在他看来,他那个侄子冷静客观,虽说平日里做事是有些我行我素,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不可能在这么重大的场合,叫一个身份尴尬的女人过来。
一般人也许会被许念初唬到,但他是什么人,他可不会。
二伯嘴角不屑一笑,刚想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陆景琛来了!”
二伯看了一眼时间,在这个时间段,能引起众人注目的估计只有陆景琛一个人了。
他眼神一亮,看着站在一旁强撑镇定的许念初,冷哼一声。
让你再嚣张,好日子到头了。
“景琛!”二伯急忙迎上前,果然在门口看到了他。
陆景琛依旧穿着早上见面时的那身衣服,头发好似收拾了一下,显得更加英俊精神了。
许念初没有逃避地看向男人进场的方向。
自己大闹了他的婚礼,有点脑子的话就赶紧让我走吧。
许念初仍在气头上,看向陆景琛的眼神是有怨也有恨。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自己根本不会在这里受到这么多人的奚落,承受这么多的恶意。
男人一出场就是万众瞩目的,这里头的人大多是陆家和顾家的亲戚,也勉强能算是和陆景琛沾亲带故了。
一出场,围绕着他的人比起顾烈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景琛,赶紧把她轰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混进来!”
二伯即使一把年纪了,仍是这么不稳重,不顾场合地叫嚷。
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
陆景琛听到他的话后,表情更冷了几分,微微转头,精准在偌大的场子里找到许念初的位置。
两人的眼神一对视上就胶连在一起了,像是磁铁一样牢牢吸附住了。
有种旁若无人的氛围。
离得还是有些远,许念初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总有种被束缚住的感觉,像有一张网从天而降盖住了她。
许念初无所谓他怎么想,大抵是气愤。
总之是他强逼自己来的,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管不着。
许念初自顾自地想。
谁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哪怕是面对面的两个人,可能也无法切实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就像现在一样。
陆景琛首先注意到了,并不是二伯对她的状告,也不是十几分钟前在走廊里与许念初的争吵,他最先注意到的,是她足够惊艳的装扮。
许念初平日里常常是素面朝天的,不可否认的是,她仍旧是好看的。
但此刻站在光下,即使情绪在脸上的波动影响了她的肌肉走向,可依旧是夺目的。
乌黑的秀发轻轻地垂落在肩膀上,冷白皮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肤若凝脂,柔和的五官配上那双如湖水般清澈盈润的双眸,衬得整个人愈发地清丽温婉。
陆景琛看着那条将许念初曼妙身材完美展现出来的长裙,突然有些后悔为她挑选这条裙子了,其实应该选更低调些的礼服的。
众目睽睽之下,陆景琛缓步朝许念初走来,水晶吊灯在此刻颇具氛围感地缓慢朝两人的方向转动,柔和的光线打在两个人脸上,有种童话故事里的浪漫氛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俩结婚呢。”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人就算是再迟钝,也能看出陆景琛和许念初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他们想的那般剑拔弩张。
甚至还有点暧昧。
此话一出,众人当即噤声,面面相觑的瞬间,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了某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现在是在婚礼上,有些话在心里想想得了,万万不能说出口。
二伯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些许不对劲,仍不怕死地往枪口上撞。
“景琛,快把人轰出去,怎么让她进来了?”
语气带着明显的愤怒和鄙夷。
陆景琛此刻已经走到许念初跟前,这次两人之间的距离足以让许念初看清男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环境仍是嘈杂的,二伯依旧没有眼力见地贬低咒骂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跟他有多大的仇怨。
许念初原本正在气头上,是断断不会允许他这样伤害自己的,正想开口,不料在这时撞进了陆景琛深邃的眸中。
奇异般的,像被吸进了无边的黑洞里,她竟是一点也听不见外头的纷乱。
男人的眼睛曾经被媒体评为“百年难得一遇的桃花眼”,许念初时常觉得媒体是一种很容易夸大说辞的物种,但那次面对这个评价,她久违的没有反驳。
他是标准的桃花眼,内眼角下沟,眼尾微微上翘,小开扇的窄双随着上眼睑的线条走势十分和谐,这样的眼睛是很容易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的。
可陆景琛却不是这样的,上天给他这样一双眼睛,就应该给人亲切柔和之感的,可黑沉沉的瞳孔硬生生打破了这一观感,像一把剑一样横空出世,显得整个人疏离而淡漠,望进他的眼睛,总像是掉入了深渊。
这样极致的反差感构成了他独一无二的眉眼。
许念初此刻望着他的眼睛,像夜晚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头,偶尔会有浪花拍打,掀起波澜。
里头情绪复杂难言,却很意外地没有从中捕捉到愤怒的情绪,明明按照他的惯性,陆景琛此刻应该是愤怒的。
从自己刚刚的不配合到现在的“大闹”婚礼现场,一桩桩一件件,按照他往日“倒打一耙”的特性,今日原本应该是自己的“死期”。
在两方沉默的对视中,陆景琛率先动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极近地靠近许念初,她又体会到了整个人被男人气息包围的感觉。
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有心思分神看了眼周围的人,无一例外从他们眼中捕捉到了惊愕的情绪。
“等下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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