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之前猜测,那所谓的“姨母”不过是顾惜枝和陆云铮筹谋起意后,临时寻来演戏的,为的是助顾惜枝光明正大离开。

    可据阿浔底下人传回来的消息,顾惜枝喊这妇人莫妈妈,二人瞧着很是亲近。

    顾惜枝被沈家收养的这些年,和她几乎形影不离,她从未听顾惜枝提过莫妈妈,更不曾见过。

    这般看来只剩一个可能,这莫妈妈——分明就是顾惜枝在北地的故人。

    她不知何时也进了京,始终替顾惜枝保管着能置沈家满门于死地的“证据”!

    这会儿,沈嘉岁越是深挖,就越是心惊。

    因为她思来想去,这一切竟极有可能是顾惜枝随爹爹入京之前就安排好的。

    毕竟进了沈府后,顾惜枝可就没这般自由了,更何况是传消息到北地,让莫妈妈千里迢迢赶来呢?

    若果真如此……

    进京之时顾惜枝也才十一岁啊,难道早在那时候,她就存了害他们沈家的心思?

    沈嘉岁呼吸微微急促,又不敢妄下定论。

    她不是想将顾惜枝往好了想,而是不愿意让仇恨蒙蔽了眼睛,影响了她的判断。

    假如莫妈妈是后来才到京城的,那最大的可能便是陆云铮帮了顾惜枝,帮她传消息,也帮她安置了莫妈妈。

    但观陆云铮这一世的表现,他似乎又不知,顾惜枝手里捏着“绝密”。

    否则,他数次走投无路,完全可以拿这个“绝密”当做筹码,作为投名状投靠襄王爷。

    思及此,沈嘉岁微微蹙眉,又轻轻放下了纱幔。

    既然一时得不出结论,便暂缓再想。

    陆云铮如今到底知不知晓莫妈妈的存在,到时候一试便知。

    顾惜枝捂了这么多年,仍能害到他们沈家的证据,才是她此行之关键!

    这般想着,沈嘉岁将榻上有可能做暗格的地方,妇人的枕下,屋中的橱柜都悉数摸索了一番,仍一无所获。

    她并不着急,转而走向了离她较近的右耳房,里头却是沐浴洗漱所在,沈嘉岁看一眼就退出来了。

    如此潮湿的地方,什么东西都保存不久。

    她转身快步走向左耳房,只推了下门,便感觉到不对劲了。

    一股浓郁的气味争先恐后地从门缝中冲了出来,钻进鼻腔里,直冲头顶。

    沈嘉岁急忙捏紧了鼻子,眼泪却已经先一步涌了出来。

    好呛!

    原来屋中的味道,全来自这间耳房!

    这般想着,沈嘉岁强忍不适朝里看去,入目竟是一排排红木书架,而架上整整齐齐地列满了书!

    竟然是满满一屋子的藏书?

    沈嘉岁感觉不可思议,迈步走入其中,眼睛已然辣到刺痛。

    当她仔细看过耳房内部后,便明白过来了。

    只见耳房四角各搁置了一缸一盆,沈嘉岁往近旁的角落一看,缸里盛的是石灰,盆里装的是碳块。

    而红木书架上一串串挂着的,正是呛极的花椒,架上书前散落着满满当当的樟木叶。

    沈嘉岁虽是将门女,但读书识字可没落下,这些常识还是懂的。

    石灰、碳块用于防潮,花椒、樟木叶用于驱虫。

    可每家每户在书房或藏书阁顶多就放上一些,毕竟家中人来人往的,可不能熏着了。

    哪像这位莫妈妈,这铺天盖地的花椒和樟木叶,多待一会都能把人熏死!

    这时候沈嘉岁已然能肯定,莫妈妈代顾惜枝保管的东西一定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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