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菽,你去向祖母借一卷佛经过来。”这日,纪青霭终于放弃了折腾那方都快要变形的手帕,换了一种方式。

    夏菽应了声,很快出去。

    没一会儿,纪青霭就开始抄起了佛经。

    老太太在听到这消息时,不由笑了笑。

    她身边的安嬷嬷也笑了,“咱们家小姐心里看起来还是有那位的。”

    老太太:“都已经朝夕相对了这一年多的时间,令娘又不是石头心肠,要是真没点担心,那可真就不是我老婆子的小孙女了。”

    纪青霭知道自己让夏菽去借佛经,肯定会被祖母笑话。但她也无所谓,毕竟,她这几日是有点静不下心来,昨夜半夜,她谁都没有告诉,她做了一个噩梦,倏然一下就从床上醒了过来。

    因为这一遭,她更是有点心神不宁。

    可能是在府上被关得太久了,没能出门。

    也可能,就是因为有点担心。

    另一头,李同显躺在船舱内,上半身都赤裸着,最显眼的还是在左肩下方靠近心口的位置的纱布,现在纱布上都还有刺目的鲜血浸湿,显露在外面。

    在李同显身边跪着太医院的人。

    房间里为首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右眼眼角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让人看了就能知道当初他在留下来这道疤痕时,经历过怎样的凶险时刻。

    再进一寸,那只眼睛恐怕都要被人挑掉。

    “皇上?!”络腮胡子看着躺在床榻上还没有醒过来的李同显,眼里的神色不由变得紧张。随后,他一转头,盯着跪在地上的太医,语气立马显得凶狠,“你们不是说今日皇上就能醒过来吗?!现在为什么还没有醒?!”

    太医院的人现在也当然希望李同显能尽快醒来,昨天夜里,皇上带着闽州水师和江南水师,对倭寇进行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前后包抄的夹击剿灭,谁知道那倭寇的贼匪头子廿六二竟然一直埋伏在水下。

    李同显也是在这时候中招的。

    倭寇手中有一种极为阴毒的暗器,像是五棱铁爪,但是比铁爪看起来细小很多。而在这些很细的铁爪上面,还有许许多多的更细微的不容易叫人看清楚的倒刺。

    这玩意儿一旦射中人体内,便是能直接勾带出来一大片的细碎的血肉。

    破坏力极强。

    伤口也格外不容易愈合,几乎是能留下一个三指大小的血洞。

    “这,这……”太医院的人也一筹莫展,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对皇上的伤口做了求给清创上药包扎处理,后半夜,皇上也没有发烧,算是熬过了最后一劫。至于现在为什么没有醒,他们也说不上来,“可能,可能是因为皇上近日来太过劳累,所以,现在才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醒来……”

    络腮胡子的男人一听这话,表示很怀疑。那双虎眸一瞪,“真的?”

    太医院的人只能点头。

    能不点头吗?眼前这位赵将军,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但脾气也是相当暴烈。他们是真的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就先被这位赵将军拖下去军法处置了。

    赵飞达虽然对一群在他眼里看起来颇为没用的太医态度很是凶狠不耐烦,但是,他转头,看着躺在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皇上时,脸上的担忧之色就变得厚重了很多。

    张义德也守在李同显身边,他是李同显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现在李同显受伤昏迷,他更是要寸步不离。

    忽然,张义德像是想到什么,对身边的赵飞达开口道:“赵将军,奴才觉得还有一人,可以来为皇上看一看。”

    赵飞达就算是从一品的大将军,但是,在皇上身边的人,就算是他这个大将军,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在听到张义德这话时,赵飞达不太赞同,“公公,皇上重伤昏迷,若是让外面的将士们得知,肯定会……”

    军心不稳,引起动荡。

    赵飞达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张义德也能明白这位大将军话里的意思。

    虽然说昨夜闽州水师和江南水师大获全胜,但是,在短短时间里,闽州一带,林家和跟林家勾结的这些倭寇们的势力还没有完全拔除。这种时候若是有什么消息风声走漏,军心不稳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可能出现林家残余势力的反扑。

    而李同显先前制订的作战计划,就是要最大程度上不影响闽州一带的百姓。

    林家残余力量的反扑,势必会出现百姓伤亡,也可能进一步拉长关闭沿海贸易的时间。

    这一带的老百姓,大多以捕鱼为生,不然就是靠着远洋船做倒卖生意。现在“禁海”的时间越长,越是会影响寻常百姓的生活。

    所以,昨夜李同显在昏迷之前,也下了命令。

    他受伤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就连也被他重伤的廿六二,也要加派人手,全力搜捕。

    张义德:“这个人,赵将军应该能放心。”

    “是谁?”

    张义德:“谢揽山谢公子,这一次跟江南水师联手,想来赵将军应该早就认识了这位谢公子。不如,现在请他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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