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她对李同显不能完全信任,只是因为她还没有喜欢一个人到愿意迷失自我,甘愿担上所有风险,欣喜地为了一个人去生儿育女。
究竟要怎么样的喜欢,才能愿意为了这个人担上性命之忧?
纪青霭从小就知道,身体康健比什么都重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曾经因为命悬一线,多次在鬼门关外徘徊。只有濒死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死亡的恐惧,她没有不承认自己怕死。
不论是李同显,还是一个未知的孩子,她都没有想要心甘情愿去冒险。、
她顺其自然接受孩子的到来,就已经是她的底线。
她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一步,也是很对得起李同显。
可如果李同显非得要求自己为此努力,为此欢欣雀跃,纪青霭觉得是强人所难。
纪青霭没有回答夏菽这话,她只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大宫女,开口说:“日后,你们若是想嫁人了,也要记得,生子这件事情,只有女子会承担风险。男人嘴上说得好听,但是等到了这一步,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所以,哪怕成亲马马虎虎,随意糊弄,但是孕育孩子,却是要考虑清楚的。若是害怕,就算是不要孩子,其实也没什么的。”
多少人冷不丁地为此丢了性命?
为了“血脉延续”的大旗,值得吗?
可惜在大众的认知里,这本来就是成亲的女子应该做的事,也是她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纪青霭可不赞同。
为了“血脉延续”,“绵延子嗣”,如此重要的事情,却将所有的危机系于女子一人身上,但却得不到应有的荣耀,因为这是嫁为人妇的女子的分内之事。
她不认可这种要压上女子性命的生育是分内之事。
没有人应该比自己更重要,也没有任何声誉能越过人命去。
纪青霭的马车内的谈话,还算是温馨和谐,但是,在前面李同显的马车上,气氛可就没那么和煦的。
张义德觉得此刻马车里简直就是一片白雪皑皑,天寒地冻的,让刚进去的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自家主子爷坐在案几后面,虽然手里拿着奏疏,但是任由谁来看,也知道他家主子现在的心思恐怕都没在这奏疏上。
毕竟,都看了老半天了,也没见他家主子放下,或者提笔写什么批注,像是只是那么拿着。
整个人都快要成一尊雕像。
还是一尊脸色看起来阴沉可怖的雕像。
张义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默默地站在一旁奉茶,然后研墨,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透明,不被自家主子多看一眼。
可惜,他没能隐身。
“她如何?”李同显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冰渣。
张义德不敢隐瞒,但又的确不知道现在这话要如何回答,只能时不时抬头觑一眼眼前的皇帝,回道:“令主子现在已经上了自己的那辆马车。”
李同显烦躁皱了皱眉,手里的奏疏被发重的力道放在了案几上,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响。
“朕是问,她刚才出去的时候,可有伤心?”
李同显心里有些烦,刚才这一段时间里,他根本就没将手边的奏折看进去一个字。在他的脑子里,满脑子都是刚才纪青霭离开的背影。
李同显知道自己是应该觉得愤怒的,因为就刚才跟纪青霭的那几句谈话,让他感受到了纪青霭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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