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丫头领着赵贵走了进来。
虞棠如瀑的长发散批在身后。
因为没睡好,她整个人都被浓重的疏离包裹。
她灌了一口凉茶,才看向赵贵:“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小姐,今日侯爷去了虞家。”
“这事儿我知道,我父亲没见他吧?”
赵贵点头:“府里的管家说老爷出去了,没交代去哪。”
“侯爷在大厅等了半日,回来的路上遇上意外惊了马,差点踩死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侯爷见那姑娘长得好看……”
后面的话不需要赵贵多说,虞棠也能明白。
“可知道那姑娘是什么身份?”
“卢家二公子的庶女。”
“也就卢尚书弟弟家的庶女。”
虞棠闻言眼底终于闪过一丝笑意:“这还真是巧啊。”
“老太太送礼把卢家得罪了个彻底,韩渡转头就勾搭上卢二家的庶女。”
“有意思。”
“真有意思。”
“这件事府里还有谁知道?”
“暂时没人知道,侯爷不让奴才说。”
虞棠半垂着脑袋,手指撑着太阳穴。
赵贵忍不住抬头,就见虞棠三千墨丝如瀑散在身侧,她整张脸都透着不正常的白,看起来漂亮又脆弱。
像朵在深夜绽放的茉莉。
赵贵忍不住看向荷叶,荷叶悄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赵贵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到虞棠。
良久,虞棠才放下撑着太阳穴的手:“这件事府里照常瞒着,府外,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明白吗?”
赵贵点头:“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荷叶,去给他拿吊钱来。”
“找个好点的大夫看看伤,别落下病根,下次别那么蠢,什么事儿都往前凑,刀子不长眼。”
赵贵拿着那沉甸甸的一吊钱,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奴才省的了。”
虞棠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休息。
翌日。
整个府里都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喜字,火红色的绸子灼得人眼疼。
按理说纳妾不必如此折腾。
可王氏一心想要讨好儿子,不惜拿出自己的体己来让这场纳妾看起来热闹一些。
玉奴看着往来的下人,心里忍不住冒酸水。
“姨娘当初抬房,就只在房里贴了两个喜字,燃了龙凤烛,这徐幼君倒好,搞得像要娶正妻似得。”
玉奴身边的丫头酸溜溜道。
“谁叫侯爷疼她呢。”玉奴想着徐幼君正式抬房后,侯爷来自己这边的时间估计就更少了。
“去夫人那边吧。”
她不信虞棠没有后招。
叩响了虞棠的院门,就见一丫头探出头来。
“玉姨娘,我家小姐身体不舒服,不见客。”
玉奴不死心:“劳烦通禀一声。”
小丫头无奈,只能进去禀告,没一会儿,荷叶拎着一个食盒出来。
她笑着道:“玉姨娘,小姐说,你怀着身孕,现在月份大了,要格外小心,她带着病气,传给你就不好了。”
“这个是小姐刚买的肉脯,味道不错,小姐让我分一半给你,你先尝尝要是喜欢,就让丫头们说一声。”
玉奴闻着食盒里传来的蜜肉香,不禁吞了口唾沫:
“如此,帮我谢过姐姐。”
等到海棠苑的大门关上,玉奴看着手里的食盒,脸上露出一个放心的笑。
她的手放在拢起的小腹上。
她明白虞棠的意思,若是有事,她仍旧会护着自己。
这便够了。
“夫人可真疼姨娘,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想着姨娘,还给姨娘找大夫,开养胎药。”玉奴身边的小丫头忍不住道。
玉奴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会站队还是有好处的。”
说完,玉奴忍不住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一片肉脯。
她最近正嘴馋的厉害,总是想吃些好吃的,偏自己那点月例银子什么都不够干。
还好有虞棠体贴她。
屋里,虞棠看着桌上自己刚写好的大字。
将笔扔到桌上,她冷笑一声,眼底的杀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不急,一个一个来……
入夜。
府里迅速安静下来。
韩渡被那清纯的小丫头勾了魂去,他色色地看着桌上的字画。
“侯爷,徐姨娘那边又派人来催了。”
赵贵站在远处,确保韩渡生气乱砸东西也不会砸到他的身上。
韩渡一听徐幼君这三个字,眉头瞬间皱起,他不耐烦道:
“让她自己先睡!”
说话间,韩渡去里屋换了一身衣衫,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仍有些不满意,转头对赵贵道:“你觉得我这身怎么样?”
赵贵看着一身白衣,仿佛吊丧一般的韩渡,嘴上奉承:“好看,不都说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看公子就很适合这句话。”
韩渡被赵贵的马屁拍的无比舒心,他拿起桌上随手摘的花。
对付小姑娘,这点东西就够了。
“走,去见见卢家那位小娘子。”
赵贵一愣:“这个时辰去?”
“就这个时辰去。”话音刚落,韩渡落在赵贵那张清隽的脸上。
说实话,赵贵这张脸长得着实不像一个下人。
不清楚的打眼一看,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公子。
就是气质不好,太过畏畏缩缩。
当然,这离不开他刻意调教、打压的结果。
今晚这样的局,还是不带他比较好。
毕竟那小丫头要真看上了赵贵,可就得不偿失了。
“算了,你别去了,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不舒服,已经睡了,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让人留着后门,不许关。”
赵贵应了一声,等韩渡离开,便给海棠苑那边报了信。
赵贵本想借这个机会,再去看看虞棠。
在门房的小丫头告知虞棠已经睡下了后,赵贵有些失落地将事情告诉了小丫头,托对方转告荷叶。
海棠苑内。
荷叶将切好的梨子递给虞棠,又将刚刚赵贵带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临了她担心地看着虞棠:“小姐,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虞棠头也不抬道:“你回去睡吧,后半夜,有热闹看。”
荷叶一听有热闹,眼睛瞬间瞪大了:“什么热闹。”
虞棠也不回答她,继续写着佛经。
荷叶知道问不出结果,骨折腮帮子在一旁帮虞棠磨墨,心里却在琢磨虞棠说得热闹到是什么。
对比海棠苑的宁静平和。
群芳阁那边却是彻底的乱了套。
盛装打扮的徐幼君哭红了眼睛。
她抓起桌上的瓷器,朝着地面狠狠砸去。
砸累了,她便让奴婢们将屋里清理干净,自己卸了妆,躺到床上去睡。
只是睡得迷迷糊糊间,她隐约感觉身上压了个人。
徐幼君以为是韩渡来了。
忙抬手攀上男人的脖颈,双腿圈住男人,委屈地蹭着男人:
“侯爷好狠的心,新婚夜竟然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喜房里,害丫头们看我笑话。”
“侯爷,你怎么不点蜡烛啊,这么黑,能看得见吗?”
“啊~侯爷你好坏,怎么忽然动手,都捏疼人家了。”
压在徐幼君身上的男人冷笑一声。
“进…进来了……”
“好厉害,今晚的侯爷好厉害……”
听着徐幼君的尖叫,压在徐幼君身上的男人愈发卖力,就在徐幼君享受着要攀上顶峰的时候,男人一个巴掌扇在了徐幼君的脸上。
“贱人,好好看看大爷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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