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歪着头,努力思考虞棠这番话。

    虞棠见她在思考,便放慢了脚步,见苗圃中玫瑰开得极好,忽的有些想吃玫瑰饼了。

    转头交代了旁边的小丫头几句,就听身后的荷叶道:

    “不对啊小姐,咱们不是在谈徐姨娘的事情吗?”

    “怎么忽然绕到兰家小公子身上去了?”

    话音刚落,荷叶猛然反映过来,她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开口:“您的意思不会是,兰椿藏在徐姨娘的……”

    她抬手指了指群芳阁的方位所在。

    虞棠屈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还不算太蠢。”

    荷叶捂着被虞棠弹过的地方,两腮气鼓鼓的,格外的青春活泼:

    “这谁能想到啊!”

    “而且他们俩还是敌对的关系。”

    “徐幼君她疯了吧?”

    “她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兰椿藏在自己的院子里!”

    虞棠接过婢女递来的剪刀和篮子,伸手将玫瑰下,扔进篮子里。

    荷叶忙也拿了一把剪刀,开始剪园圃里的玫瑰,只是始终不与虞棠隔太远。

    “很简单,各取所需。”

    “可他藏的也太深了吧,咱们的眼线都躲过了。”

    “没躲过,只是谁都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赵贵送来的信息里清楚说了,赵姨娘某一日开始,饭量忽然增大。”

    说完,虞棠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忽然道:“哦,对了,如今粮价贵,我听说家里伙食的用度削减了不少,让赵贵告诉厨房一声,徐姨娘的饭菜,减半。”

    ……

    群芳阁。

    徐幼君看着厨房送来的伙食,眼睛瞪大:“今日怎么只有这么点!”

    “你们送迟了也就罢了,竟然还克扣的我伙食!”

    “信不信我告诉侯爷!”

    送饭的婆子满脸不耐:“你先出了这个门再说其他。”

    “不过你也别说我欺负你,你被禁足,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也正常,现如今粮价都涨到天上去了,能有一口米吃已经不错了,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如今也不光是你的例份削减,老太太,乃至府里上上下下都跟着一并削减。”

    “你也别怪我,要怪啊,就怪太太舍不得花钱……”

    说完,那送饭的婆子摇摇摆摆地走了。

    徐幼君看着桌上一糙碗饭,两碟青菜,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兰椿等人彻底离开后,这才从楼上下来。

    他皱眉看着碟子里的饭菜。

    自前些日子,这菜里便没了肉,如今连白米饭都不给了。

    “你们家这太太,未免也太会省了,这点钱都舍不得。”

    说着,他将那一碗饭分成两份,其中一份给了徐幼君,剩下的那份自己吃了起来。

    徐幼君恨恨接过男人递来的饭菜,吃了一口,直接将碗筷砸在床上的小几上。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也太难吃了!”

    “我给了韩家那么多的银子,他们就拿这些东西来打发我,也不把我当人看了!”

    她委屈地抹着眼泪。

    兰椿却没心思管她,他只盯着徐幼君碗里的糙米饭:“你不吃?”

    “不吃。”

    “你不吃给我!”

    “我看你就是被韩渡给惯坏了,这样的饭,前些年我想吃都吃不上呢。”

    说着,他将徐幼君碗里的饭菜悉数拨到自己的碗里。

    徐幼君不可置信地看着兰椿:“又在糊弄我,你们兰家在青州不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吗,怎么会连这种东西都吃不起?”

    “那是这两年才有的事儿。”

    “早年我们家是从京都被赶走的,走的时候家里值钱的玩意基本上都变卖了。”

    “就这,你们那位老太太还不断吸血。”

    徐幼君闻言更疑惑了:“那你们家是怎么重新起来的?”

    “这不是你们家后来娶了虞棠,虞大小姐嘛。”

    “那虞大小姐有钱啊,以一己之力盘活了你们整个侯府不算,我们兰家也跟着鸡犬升天。”

    “这就是你死活不动虞棠的原因?”

    兰椿戳着碗里的饭:“这人啊,再烂,也得有底线,知道感恩。”

    说这话时,他讽刺地看着对面的徐幼君。

    徐幼君闻言一双杏眼瞪起:“你在骂我不知感恩?”

    “兰椿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存在,告诉韩渡!”

    “你不敢,你也不会这么做。”

    他将盘里的饭菜一扫而空:“毕竟,我现在是你唯一的出路,你不想这样老死在这座院子里,就只能和我合作。”

    “不过你要是真说了,我也不介意把咱们后面的事情和韩渡说说。”

    “如果说第一次,是我强奸了你,那么第二次,第三次,我们算什么?”

    “偷情?”

    徐幼君被他气得一阵脸红。

    “你,你厚颜无耻简直!”

    兰椿根本不在意她的咒骂:“给你,今日的药。”

    “哦,还有,这是你们京都最好的胭脂,好好鼓捣鼓捣你那张脸,看着就让人没胃口。”

    他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瓷瓶扔进徐幼君怀里,末了才起身上楼。

    徐幼君看着怀里的药膏,露出一脸恶心的表情。

    可她到底没扔,如今府里给她的药都很劣质,用上后伤口又痛又痒,完全不如兰椿给她的好。

    想到两人的合作,徐幼君冷笑一声,不动虞棠,他想的倒是美……

    正想着,徐幼君忽然听到来取碗筷的婆子们道。

    “听说了吗,今儿太太去了王家那边了,回来的时候脸上乐开了花。”

    “太太不是早就和王家闹掰了吗?”

    “和王大人是闹掰了,但其实这些年,咱们太太的那位兄长,对咱们太太还是暗中照顾着的。”

    “咱们太太还有位兄长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咱们太太啊是庶出,她上面有个哥哥,一直是由王老太太抚养,后来王老太太一直无法得子,就把咱们夫人的兄长,过继在了自己的名下。”

    “咱们太太的这位兄长也是个有本事的,听说他早些年就是拜在了孙首辅的门下,一直在礼部做事,后来就升任了浙直总督。”

    “早些年咱家那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得亏这位大人暗中关照,不然咱们侯爷挪用那三十万两银子的时候,早就被砍头了!”

    说话间,两个婆子推门而入,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后便迅速离去。

    临走时还在说,若得那位大人关照,侯府如今这坎儿,算不得坎儿,便是当初兰家的事情,若得太太说动,只怕也不算是什么事儿。

    这本也没什么,偏两个婆子走到院子里左右打量了一眼,见没人。

    这才低声道:“我只和你说啊,就之前兰家的事儿,太太绝对让那位大人出手了。”

    “只不过啊,是让兰家那两位老爷,尽快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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