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那么毒舌的一个人,小时候还挺好的。”容姝撑着脸,忍不住道。
虞棠闻言笑道:“她一直都是嘴硬心软。”
“我在学堂那些年,她一直在用她的方式保护我。”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才知道,原来她祖父当年是不允许她去读书的。”
“明家和我们家不一样,明枳的祖父是一个很守旧的人,他认为女人就该在绣楼里待着绣绣花,学学琴,不该识太多字。”
“是明枳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挨了一顿打,才能陪我念书的。”
“我祖母说,当时明枳小小的一团,她就跪在她祖父面前,哪怕挨着打,声音仍旧坚定。”
“她说:祖父,虞棠妹妹的眼睛看不到,平时出门那群坏孩子都会在背后嘲笑她,到了学堂没人帮扶,那群坏孩子会拽她的头发,会往她的笔盒里塞癞蛤蟆,还会故意设置路障让她摔倒。”
“我比虞棠大,我是姐姐,保护妹妹是姐姐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不管祖父如何罚我,这个学堂我都一定要去!”
“她当时才三岁,刚因为下塘摸鱼摔掉了门牙,说话都漏风。”
虞棠那双素来漂亮的眸子浮起一层水雾。
“听祖母说完那件事后,我就决定,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保护好我的笨蛋明枳。”
“七岁那年,明枳祖父去世,他们全家搬离了江南,走得很急,一夜之间,隔壁的房子空了。”
“后来我来到京都,听说明枳嫁给了现在的卢尚书。”
“我第一次登门拜访,礼物被卢家扔了出来,管事的指着我的鼻子骂哪里来的野狗也敢来卢家乱攀亲戚。。”
“后来在乞巧节上,我远远的看到了明枳。”
“当时明明那么多人,我也从未见过她,可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是明枳!”
“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不愿意见我,让人把我打发走就是了,何必要那么绝情……”
荷叶闻言困惑挠头:“可奴婢怎么记得,明枳小姐坏得很。”
“小姐得了什么宝贝,她必然要要买上一份。”
“小姐用湖笔端砚,她也要湖笔端砚。”
“老爷给小姐送了一个金算盘,她便让人给她打了一个玉算盘。”
“小姐新结交了朋友,她竟然在小姐的新朋友面前说,小姐睡觉打呼,她如果不能接受,让她赶紧离开小姐。”
容姝闻言,无奈叹气:“傻丫头,这世上不止爱情里有嫉妒,友情里也有嫉妒。”
荷叶不懂:“友情怎么会有嫉妒呢?”
朋友不都应该想着彼此更好吗?
“假设我送给姐姐一个丫头,这个丫头比你懂事,比你会说话,比你会揣摩主子的意思。”
“不可能!”荷叶果断打断容姝。
不可能有人比她和青桔更了解主子!
主子也不可能喜欢上别的丫头!
“只是假设一下而已,假设一下你都无法接受吗?”
荷叶光是想想便觉得无法接受:“这是没有意义的假设,长公主你快别说了。”
可想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都误会了主子和明枳小姐的关系,荷叶又感觉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原来,主子的事情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容姝趴在虞棠耳边,笑着道:“她吃醋了。”
虞棠无奈扶额。
“这事儿我没跟你说,你自然不知道,况且她走后,你处处仔细呵护着我,我便是想提她,你也不给我机会。”
前面几句,荷叶心里仍酸溜溜的,但听到后面小姐夸自己,荷叶的嘴角便控制不住上扬。
容姝忍不住低声耳语:“你这丫头可真好哄。”
虞棠微微摇头,与她耳语:“也有难哄的时候。”
“懂,我家冬儿也是。”
说话间,正屋的房门从里面拉开。
虞棠和容姝止了笑,起身朝正屋走去。
她洗过脸,也梳了头,那张明媚的脸上带着抹不去的憔悴。
见虞棠过来,她冷哼一声:
“为难你还想着我这个姐姐,我还以为你早把我这个姐姐扔到几十里地外了。”
“还是说,你现在对谁都这么热情?”
想到虞棠小时候那冷冰冰,谁都不愿意理的性子,明枳牙酸的不行,她忍不住又想嘴贱。
虞棠用三根手指直接捏住了嘴巴:“我来京后安顿好,知道你嫁在卢家,当日便备了礼物去找你,是你家下人说你不认识什么鱼塘、虾塘的,让我带着我的东西,赶紧滚。”
明枳闻言眼睛瞬间瞪了起来,她挪开虞棠的手指,满脸委屈:“我并不知道此事!”
“那看来是你家有人不想你见我。”
明枳闻言眸光黯然:“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她将丈夫扶持起来后,老太太总觉得她出身商贾配不上她儿子,也不让她和从前的人往来,就连回趟娘家,老太太也要先训上半个时辰。
她院里又多是老太太的人……
“对了,你的丫头呢?出事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你的贴身丫头?”容姝从刚刚就在疑惑这件事情。
明枳闻言苦笑一声:“可能回去禀告老太太了吧。”
虞棠看着满身棱角都被磨平的明枳,眼眶微酸。
嫁做人妇这些年她们都没了当年的模样。
“今日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明枳低头沉默良久,最终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处理,他说他是吃醉了酒,看错了人,无意冒犯。”
说着,明枳又红了眼眶:“可他分明是故意的!”
“我原本走在前面,他忽然叫住了我,然后才扑向我,我推他打他,他也不管只拼命的扯我衣裳,我尖叫求救,他就捂住我的嘴。“
“如果不是他听到周围人的脚步声,他……他绝对会……”
明枳扑倒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往外说呢?
真要说出去,她的名声,她的女儿的名声,全都毁了……
虞棠轻轻搂住明枳。
这一刻她才发现明枳的身体那么瘦弱。
“不能明着处理,那就暗着处理。”
“我去跺了这个狗娘养的!”容姝怒道。
虞棠伸手拉住她:“不能去。”
“难道就看着他在占了便宜后,光明正大的从我府里走出去?”
“不会,无论怎么样,他今天唐突了明枳个罪名是坐实了,让他当众给明枳道歉,你再出面打他二十板子丢出府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虞棠冷静道。
明枳是在后宅挣扎求生的女人,瞬间就明白,虞棠这是要立稳她受害者的名声,避免日后洛人口舌。
她没想到,昔日需要被她保护的小姑娘,如今竟然挡到了她的身前。
可她还是理智的:“这件事你别出手。”
“他到底还是你儿子的师父,伤了他的面子,他同你相公一说,你日子也不好过。”
“就算你相公不与你计较,你就不怕他针对你儿子?”
在场没外人,虞棠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那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什么!?”明枳和容姝异口同声。
四双眼睛震惊地盯着虞棠。
“那你的亲生孩子呢?”她当年可是亲眼看到虞棠挺着个孕肚!
这一点是不会有错的。
“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韩渡的人掉了包,被溺死了。”
虞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拍了拍明枳的手臂:“总之,你不用担心牵连到我,况且这个王榷嚣张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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