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是下午才回来的。
豫南这边有不少特产美食,虞棠想着在京城开一家四海酒楼,聚齐各地的特色名吃。
只是这件事情做起来有难度。
况且如今豫南这么乱,愿意去京城的还不一定有几个……
一进门,虞棠便冲着暖炉跑去。
冷冰冰的手被暖炉炙烤着,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少爷给您送了一封家书。”
虞棠拆开信封。
虞长宁的信一如既往的长。
虞棠翻看了两页,大部分都是交代父母身体如何,再有就是他和孙珍珠的感情走入困境,虞棠光是看就能感受到兄长的挣扎和痛苦。
可她也没办法。
孙珍珠不想见她,见到她便露出抵抗的情绪。
若是自己在京城或许还能想办法解决一下。
可谁让她现在在豫南呢。
翻开第三页。
虞棠看到兄长在询问自己最近身体如何。
看到兄长在信里说听到容镜说自己生病,她忍不住笑着骂了句:
“容镜这个漏勺!”
怎么什么都说。
说好了不告诉兄长的吗。
看到最后,虞棠看到兄长说若是豫南商行没什么事情,让她赶紧回京,有紧急的事情不方便在信里说,让她赶紧回来。
虞棠看着信中那三个加粗的务必。
眉心皱起:“京都最近有出什么大事儿吗?”
绿芜迷茫摇头:“没听说啊,哦对了小姐,王爷今天早上让我给小姐传话,让小姐早日回京呢。”
虞棠将信纸压下,容镜也让她早日回京?
若只是兄长单方面让她回京,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容镜都嘱咐她让她早回京,那就说明,豫南正在发生一些变故。
这些变故让她不能继续待在豫南。
联想到容镜这两日忙的脚不着地的样子。
她将信纸塞给荷叶,转身朝外走去。
“小姐,你才刚回来,这又要去哪里啊?”
“去找容镜。”
说话间虞棠上了马车。
到达知府衙门的时候,虞棠才知道容镜用过午饭后就离开了,具体去什么地方门房也不清楚。
她本想找惊蛰或者是江渊询问,却发现他们也不在。
风贴着虞棠的脸颊吹过,吹散了虞棠身上的汗,让虞棠感觉脊背发凉。
她有预感,要出事了,还不是小事儿。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她又拿捏不准。
信息太少,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信息……
绿芜将披风披在虞棠身上:“小姐,回去吧,起风了,这会儿不回去,待会儿风更大了又要吹病了。”
虞棠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
良久,沉默地点头。
“小姐,奴婢今日在知府衙门见到荷叶姐姐了……”
绿芜迅速将今天早上在支付衙门看到的事情告诉虞棠。
虞棠低头,反复咀嚼着撤军两个字……
这两个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先回去吧,不管怎么样,要见到容镜后再做决定。”
一旁的绿芜忙扶着虞棠上车。
虞棠从下午坐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深夜。
亥时两刻,房门被敲响,虞棠的视线脱离面前的账本:“进。”
“小姐,外面有个乞丐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务必交给小姐。”
虞棠看着染着黑色指印的信件,迅速拆开。
抚摸着那张价值不菲的澄心堂纸,虞棠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梅花香。
之前虞棠在病重,鼻子不算太好用。
如今鼻子恢复,她将信纸贴到鼻尖。
熟悉的梅花香入鼻。
“小姐,你在闻什么?”
“这股味道,很熟悉,我记得在珍珠的房里闻到过。”
当初她觉得这香味清雅幽远,还询问过孙珍珠。
孙珍珠说,这是她家特意请来的调香师特意为她调制的。
香气染上能长达数十日不散。
不过想要染上这香气,却是不易,须得长久熏,才能染上。
当时她还调笑:“那不是跟腌肉一样,要腌得久,才能腌入味。”
孙珍珠当时追着她好一顿打,说她坏。
嘴角不自觉上扬,她展开信纸,看着信纸上的字迹。
与之前那封来自京城的密信一样的字迹。
言语也是同样的干练。
陛下已放弃北境边关,豫南危,速归。
虞棠眸色一冷。
难怪,难怪容镜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
绿芜也看到了澄心堂纸上的内容,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
“咱们这是要与北池开战了吗?”
她知道,北池一直虎视眈眈,尤其是今年北方下了这样大的雪,只怕北池那边也没好多少。
“小姐,咱们听王爷的话,走吧……”
虞棠没说话,她低头看着信上的字迹。
她见过孙珍珠的字,很漂亮,清秀。
当时孙珍珠还说她的字才是真真正的好看,她想学习模仿来着,奈何模仿字迹改变自己原有的习惯太难了。
还说“这辈子都不想再学别人的字迹。”
虞棠摸着那陌生的楷书。
心头五味杂陈。
所以,珍珠根本就不怪她是吗?
联想到这封信的内容,虞棠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如果珍珠不怪她,那她投靠贤妃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是冲着报仇去的!
该死,她早该想到的!
她竟然如此疏忽。
白梅那个女人向来谨慎。
珍珠想得到她的信任怕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个傻姑娘!
明明报仇有一万种方式,为什么要用最笨的这种……
她迅速将桌上的账本收起,提笔写了一封信……
等信写完,虞棠却又迅速将信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
不行,白梅认识她的字迹,不能用她的笔迹来写……
虞棠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桌上的那封信,提笔在纸上练了几次,不过十余个字,笔迹已经转换成了信纸上的字迹。
写完回信,虞棠交代绿芜让镖局的人亲自护送这封信。
看着绿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虞棠才注意到,容镜的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门口。
她扯了披风,刚要往外跑,容镜已经推门进屋。
他手里拎了一个食盒:“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一家小馄饨,闻着味道很好,就给你带回来了,怎么还不睡?”
他将食盒放到桌上。
虞棠伸手抱住容镜,容镜身体一僵:“我身上冷,等我脱了狐氅再抱好不好?”
说着他低头在虞棠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虞棠却没松手。
“你今天去哪里了?”
“在衙门处理公务呢,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撒谎,你根本就不在衙门!”虞棠抬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容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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