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对货坊的账本就没抱有一丝期待。

    若是没有问题才是真的有大问题。

    而喜宁是真真切切的看着姜竹在那里算了两个小时。

    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开口问道:“小姐要不先去用膳吧。”

    姜竹摇摇头道:“不,我们去朝阳市会那里。”

    “办完事情就回府。”

    朝阳市会,乃城中城,是盛京中人口最多,繁华热闹的地方,

    那里多为外地来的行商之人,还有朝廷寒门出身的官员。

    而姜竹她要去策反一个小官,

    顺便瞧瞧能不能为姜氏货坊拉拢一些生意。

    喜宁见劝不动姜竹只好作罢。

    很快就将马车停靠到朝阳市会,这里阁楼林立,灯火通天,

    姜竹站在城楼前,想到以前她经常在这里会客。

    只是此时却被进场需要收的二十两银子为难在地。

    像个石像一样伫立在那里,喜宁不懂其中缘由,

    站在一边看着姜竹欲言又止,

    不知道姜竹在思考什么,小城门,门口的侍卫更是被姜竹盯的不自在,

    摸了摸脸庞试探的问道:“姑娘,我脸上没东西吧。”

    “呵,没有。”

    姜竹报以笑容顺势开口道:“这位大哥我问一下这里面有住着一位叫辛承的吗?”

    “哦,姑娘您说的是辛长史啊,他确实住在此处。”

    姜竹的眼神中都充斥着惊喜忙对着侍从道谢道:“哎呀,长史还住在潜龙客栈吗?”

    “对了,就住在那儿!”

    侍从一惊没想到这么小的丫头,

    竟然会认识幸长史,

    不过看这姑娘的穿着的布料,应该是辛长史的家眷吧。

    姜竹忙冲他拜谢道:“太感谢侍卫大哥了。”

    “侍卫大哥你真好。”

    “哈哈哈都是应该的姑娘。”

    说罢撑着侍卫尚且在被夸奖的喜头上,

    姜竹忙拉着喜宁快步往里走,穿过大街小巷,隐入人群中,

    见后面的侍卫没有追上来之后,

    姜竹才松了口气感叹道:“想我姜竹,竟然要靠坑蒙拐骗的方式才能朝阳市会!”

    喜宁无奈的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说道:“小姐,您缺钱,您和我说啊。”

    姜竹着实被那鼓鼓的钱袋子给惊艳到了。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都想给叶凉蝉看雅风馆去了。

    但她表情郑重的按下喜宁拿着钱袋子的手,

    道:“喜宁你不懂,我们能省则省。”

    喜宁确实不懂,她以为是姜竹勤俭,

    但实际是姜竹拉不下来脸,不好意思要喜宁的钱。

    毕竟那可是喜宁的血汗钱。

    姜竹周围的行人鱼龙混杂,

    再抬头见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正是眼前此番景象。

    虽然此朝阳世会出入二十两银子,

    但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正常身份的百姓脸上由衷的笑容。

    不过姜竹一时又打散了这个想法,

    毕竟正常老百姓哪能掏得起那四十两银子。

    此处也只是那些没有门阀身份但有钱的商客,

    或者出身寒门的朝廷官员的居所罢了。

    姜竹今日找的这位长史就是寒门中的翘楚,在盛京能位居长史。

    已经很不错了,姜竹上辈子同此人无往来,但他知道这个人志向不远。

    两人直奔潜龙客栈的方向,那是皇帝亲自提字的官驿,

    所以能住在潜龙客栈的官员,大半是皇上欣赏的才子,

    或是非门阀子弟的心腹。

    潜龙客栈自然不会放姜竹进去,这点姜竹是有自知之明的。

    于是姜竹带着喜宁径直绕到后院去,轻松的翻过官驿的墙。

    两人找了套侍女的服饰悄悄的潜入主楼,

    主楼大堂内,催人醉声声丝竹。

    纸醉金迷的官员和环绕的官妓,笑靥如花,欢声入耳,

    辛承是个酒鬼,客栈灯火不停歇,

    他是不会去歇息的,但光这么站着肯定不行,

    姜竹端着酒杯四处边倒酒边翻着那群醉倒的人中寻着辛承。

    她找人心切,那些醉醺醺神志不清的官员,

    看见到姜竹秀丽不染胭脂的面容,

    一时仿佛被带入一片净土中,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

    姜竹瞪了眼他们,手指迅速点了他们腰背的穴位,整个人顺势直直的倒了下去。

    她几乎点了一路的穴,倒了不少人,

    终于到一个左拥右抱,身形熟悉的人跟前时,

    姜竹想要倒酒,却被辛承的大手挡住。

    他手指发软,冷眼对上姜竹的双眸,

    道:“眼睛长哪里了,这不是满着呢吗?”

    姜竹移开酒瓶子随着迎上一个笑容,

    凑到辛承耳边用两人仅能听到的音量道:“辛长史,可否随我借一步说话。”

    辛承抬抬手指,示意周围的陪侍离开。

    又道:“怎么若是我不从的话,你也会像对他们一样点我的穴?”

    辛承虽然浑身酒气,但是眼神却不涣散,不失侵略性的看着姜竹。

    “辛长史既然这么懂的话,便请吧!”

    说着姜竹做出请的姿势,辛承烦躁的饮完最后一口酒。

    “本官住天一号。”

    “好嘞。”

    说着姜竹便示意喜宁两人一起将辛承扶到了五楼。

    越往上的楼层越安静,房间也更少,尤其是辛承住的五楼,只有三间房间,

    一间在会客,另外的两间内灯光暗着。

    姜竹将辛承扶了进去,辛承整个人撑着门框勉强站着。

    冷眼看着喜宁道:“外面候着!”

    喜宁担忧的看着姜竹。

    姜竹松开手叫喜宁安心道:“放心,他喝多了。”

    喜宁看了看辛承身上柔弱的气质,然后放心的出去守着房门。

    姜竹将房内的灯点上,果真是皇上提笔的官驿,豪华程度不亚于宫殿。

    点完灯,姜竹看了眼还撑着门框的辛承,走过去本欲扶他坐下。

    辛承却从旁边的门帘中抽出一把匕首来向姜竹刺去,

    感受到危险的姜竹一个转身,躲过匕首

    重重的将辛承摔在地上一个闷哼,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

    姜竹夺了辛承的匕首,有些费力的拎着辛承颈处的领子,

    将人拖到了炕桌前,随后姜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放到嘴边时,茶杯中却溢出来酒香,

    竟然连茶杯中都倒酒,姜竹只好将茶杯放到桌上。

    姜竹单手撑着脑袋玩味道:“辛长史武功不错,喝成这样还有劲反击呢。”

    辛承此时整个人软着,姜竹在辛承的眼中就是个女刺客。

    他嗤笑一声道:“我还有劲喊呢。”

    “告诉你旁边宴请宾客的就是祁王沈明礼。”

    姜竹撑着脑袋的手肘,听到“沈明礼”的名字时,猛然失去力气,

    那小子不是不在盛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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