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视线阴鸷的看过来:“北爷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
称呼的变化,便是关系的疏离。
程峰没让进,谢霄北便没有踏入卧室,“依依在家想念她的保姆,缠着我要人,人我带回去后,定然好好教育。”
程峰嗤笑一声,他陡然指向谢霄北,“谢霄北,你好大的排场!”
谢霄北神色不变,看了看腕表:“大少和你嫂子来了四方城,我安排了人贴身照料他们逛街,他们对于你百忙之中还特意安排他们的行程称赞有加,一个小时后会抵达你这里,这两个女人留在这里不合适,我先带回去。”
程家二子一女,两子一政一商。
程峰对于大哥程松,自幼便尊敬,大嫂更是他们程家跟内里密切联系的一张明信片,在家中地位超凡。
程峰做的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自是不能让他们知晓。
程峰冷静下来,“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谢霄北:“大少和夫人一向简朴,今天已经没有直达上京的飞机,会在四方城临时过度一晚。”
程峰沉了沉气息,“……你做的很好。”
谢霄北瞥了眼明显换过衣服的沈南意,眸色冷了冷:“还愣着干什么?”
沈南意拉着安澜的手朝外走。
程峰点了支烟,没有阻止。
“阿北。”程峰徐徐吐出一个烟圈,“若是你下面的人,聪明过了头,你会怎么处理?”
谢霄北眸色深深:“……西洲集团庙小,难免有不愿屈就的大佛,但我想,若是换成程家,再大的佛,也不过尔尔。”
程峰食指无名指夹着香烟,轻弹,“说得……好。”
谢霄北离开时,程峰淡声吩咐:“明天一早,我要见到她,阿北可要给我看好了,这个小宠物很不听话。”
谢霄北大步走来时,沈南意和安澜已经坐在这里。
杨秘书见他过来,连忙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谢霄北上车带进来一股热气,他一句话没说。
车内氛围冷凝。
沈南意悄悄看了他两眼,唇瓣动了动,“……谢谢。”
安澜回过神来,也马上道谢。
谢霄北依旧一字不言。
杨秘书将车子驶向香山别墅的方向,车子行驶到一半,谢霄北忽然开口:“停车。”
杨秘书顿了下,将车子靠边停下。
谢霄北冷声:“下去。”
话落,杨秘书和安澜都已经准备下车,可——
他说:“沈南意。”
车上的三人同时一愣。
沈南意眼眸低垂,轻轻捏了捏手指,单手搭在车门把手上。
安澜见状,低声:“我陪你下去。”
谢霄北冷声:“安小姐,明天我还要给二少交人,不要让我为难。”
沈南意猛然抬起头:“你还要让安澜回去?”
谢霄北声音极冷:“滚下去。”
沈南意倾身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我知道我这次,我用依依威胁你,是我做的不对,我跟你道歉,但是安澜她不能……”
谢霄北掀开她的手,“你没有资格提依依,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她,我不会把一个满腹心机会利用她的人,还留在她身边……杨秘书,拉她下去。”
杨秘书打开车门:“沈小姐,得罪了。”
沈南意被拖下车,安澜想要求情,还没开口,车子已经驶离。
被留在原地的沈南意,怔怔的垂下头。
她一个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出神。
香山别墅。
安澜亦步亦趋的跟在谢霄北身后,“北爷,南意她如果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情,我替她给你道歉,她只是太担心我,她……”
“爸爸?”
听到脚步声连忙跑过来的小谢依,以为跟在谢霄北身边的女人是沈南意,笑容灿烂的跑过来,却在看清楚是安澜后,猛然停下脚步。
她伸长小脑袋朝两人身后看,却怎么也看不到沈南意的身影。
小谢依拽着谢霄北的西装裤:“沈南意,沈南意呢?”
谢霄北沉着脸。
安澜趁机说:“北爷,依依很想念南意,不如……让她回来吧,天太黑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盛宴给的两居室员工宿舍已经收回去,沈南意还没开学,她现在没地方去。
小谢依听到她的话,以为沈南意在门外,就抱着娃娃朝门口跑。
谢霄北剑眉拧起,让佣人把小丫头抱回房间休息。
小谢依清楚知道沈南意被谢霄北赶走后,开始生气的见到什么东西就摔什么东西。
只要是她能拿动的,统统摔在地上。
她一直都乖巧听话的像是一只沉默的小兔子,没发过脾气,也没有生气这种情绪。
现在忽然撒泼起来,佣人一旦出现阻拦她的动作,她就又哭又叫的不让碰。
眼见,客厅就成了一片狼藉。
书房里的谢霄北冷着脸出来,站在楼梯口,厉声:“谢依!”
小谢依瘪着小嘴,红着眼睛,对他喊:“我要沈南意!沈南意!”
谢霄北周身裹着冰寒,“她以后不会回来了。”
小谢依抽了抽鼻子,抱着娃娃,“哇”的一声哭起来,边哭边砸东西:“你坏爸爸!我要沈南意!呜呜呜呜……我就要沈南意!我就要沈南意!”
谢霄北单手把她拎到沙发上,让佣人把狼藉的客厅收拾了。
小丫头奋力的挣扎去推他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推不开,就生气的用嘴去咬他的手。
四岁孩子的奶牙发育的很完善,又不知轻重,直接在谢霄北手上留下醒目万分的牙印。
谢霄北板着脸掰开她的牙,作势要打她的屁股,又狠狠甩下手:“我看你再被她教一段时间,就要翻天!沈南意就教了你这些?!”
小谢依又是踢腿,又是爬到地毯上打滚:“我就要沈南意!”
谢霄北看着性情大变的小丫头,脸色铁青。
撒泼、砸东西、咬人。
他真是昏了头,才会把孩子交给沈南意养!
沈南意不回来,小谢依嗓子都哭哑了,也不停下,凌晨了也不肯睡觉。
目睹这一切的安澜低声:“北爷,孩子再这样哭会缺氧的,还是先把南意接回来吧。”
是夜,万籁无声。
轿车从别墅内开出,大门刚一打开,谢霄北透过车窗就看到了蹲坐在浓重夜色里的沈南意。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回来,也没有敲门,就抱着膝盖蹲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胳膊腿上还有一侧的脸颊都有被毒蚊子叮咬的大包。
显然已经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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