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人没事,就是挡风玻璃和倒车镜撞碎了,车身撞了一个大坑。
面包车就严重了。
半个车身凹了进去,面包车司机好像没系安全带,头狠狠装在车玻璃上,额头的整张皮也被揭了下来,鲜血泉涌似的往外冒,只瞬间功夫,就浇了那司机满头满脸。
初夏吓坏了,连忙将电话打给傅襄原,许是傅襄原在忙,初夏一连打了几个都无人接听。
第二个打给黄炎,也是无人接听。
眼见着那面包车司机失血过多就要晕过去,初夏急得不行。
关键时刻,忽听得一句“初夏怎么是你”。
初夏扭头就见顾凉墨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扫了眼事故现场,什么都没问,就拿出手机联系交警队,拨打120求救电话。
等一切安排妥了,他才抽出空来问初夏:“怎么回事?”
初夏抖着手,勉强组织语言答:“我,我就正常行驶,是这辆面包车自己撞过来的。”
顾凉墨从车上拿出一瓶水,提前拧好盖子递给她:“没事,不是你的责任,别怕,先喝口水压压惊。”
“谢谢!”初夏伸手将水从顾凉墨的手里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后,情绪才慢慢缓了过来。
这时交警和救护车都来了。
面包车司机被送往医院,顾凉墨还派了助理跟过去。
他自己则陪着初夏向交警讲述事情的经过。
待事情结束,事故车被拖走,初夏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顾凉墨只以为她是因为面包车司机伤情的事着急,便安慰她道:“你别担心,对方全责,就算有事也和你无关,你不追究他们车子损毁的赔偿已是仁慈。”
“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有急事要去河北承德。”
顾凉墨看初夏一副很是着急的样子,二话不说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道:“上车,我送你过去。”
初夏想拒绝。
“不是说急事?走啊!”顾凉墨催促。
想到裘果儿还危在旦夕,初夏也顾不得太多,一咬牙上了顾凉墨的车。
车子一路高速行驶,仅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承德。
期间初夏一直在拨打裘果儿的电话,好在关键时刻通了,裘果儿说她现在在医院。
初夏和顾凉墨又改道去了医院。
两人刚赶到,就听到医院过道里传来一阵争吵。
“没钱你也得先给病人治病啊,不能将人扔过道上不管对不对?”
“没说不管,不是在等她家属拿钱过来嘛!”
“她都吐黑血了, 就不能先给她治疗上?”
“对啊,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们怎么能看着病人吐血不管呢?”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但不是搞慈善的慈善机构,没有先治病后付钱这一说。”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初夏突然听到了表妹裘果儿的声音。
她忙朝着争吵的人群里挤。
顾凉墨则紧紧跟在她身后。
急救床上,裘果儿嘴唇、脸上、衣服上沾着黑色血迹正挣扎着坐起来向边上的一名女护士哀求着。
那护士则低头扣着手机,看也不看裘果儿一眼,只偶尔不耐烦地回答一下周围几个好心人的话。
“果儿!”
初夏连忙走上前握了裘果儿的手:“果儿别怕,表姐来了,表姐会救你。”
“表姐!”裘果儿大眼睛里滚出两行滚烫的泪来,“我可等到你—————”
一句话没说完,她又“哇”地呕出一大口黑血。
旁边另一名年轻护士拿了塑料袋递给初夏,叮嘱她看好病患别乱吐搞得到处都是。
初夏没接,只着急的喊:“医生,快叫医生。”
那个扣手机的护士,终于慢吞吞的收了手机,视线看向握着裘果儿手的初夏:“你是患者家属吧,你先去交钱。”
顾凉墨当即黑了脸:“医生呢,患者都这样了怎么不见医生过来?”
“那也得先交了钱,医生才能过来诊治。”那护士呛话道。
顾凉墨眸色一凛,寒声质问:“这就是你们医院服务的态度?”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有本事找医院领导啊,冲我们医护人员嚷什么嚷————”
那护士终于抬头,在视线落到顾凉墨的脸上时明显闪过惊艳,语气立马变了,板着的脸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竟耐心解释起来:“这是医院的规矩,我们医护人员也没办法,得照规矩来。”
初夏却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护士掰扯这些,直接问:“多少钱,我去交。”
“先去办张卡,卡里冲上一万块钱,不够继续续费。”护士瞧一眼初夏朗声回道。
初夏准备去交费,却被顾凉墨给拦住了:“你在这里看着你表妹,费用我去交。”
说着完全不给初夏拒绝的机会,扭头就走。
他怕后续再来回续费麻烦,直接往卡里冲了三十万。
再回来时,发现医生已经来了,在给裘果儿测量血压检查情况。
初夏红着眸子站在一旁。
裘果儿虽表情痛苦,唇色乌黑,但全程很配合,可见她是真的想活。
一系列检查做完,紧接着洗胃。
中间医生过来说裘果儿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血液透析,要求家属签字。
初夏给舅舅裘笠仁打了三个电话他才接听,一开口就是:“夏夏,反正你爸爸留给你那么多钱,也不差舅舅借的那八十万,你就别问舅舅要了吧!”
初夏气得想破口大骂他一顿。
实在不明白,外婆大家小姐出身知书达理,外公英明儒雅,学识渊博,老两口德高望重了一辈子,怎么就生了舅舅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出来。
不仅祖孙几代打下的家底被挥霍一空,最后还将裘家攒了几辈子的名声也给败了个彻底。
初夏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说道:“舅舅,我不是问你要钱的,而是果儿出事了现在人在医院,需要家属签字,你现在马上来医院。”
电话里裘笠仁果断拒绝:“她不是有婆家人吗?找她婆家人去,都结过婚外嫁的人了,我可管不了。”
初夏压着怒意:“她婆家人将她送到医院门口就走了,你是她亲爸,现在只能你管她了。”
“我也不管。死丫头,结了婚翅膀就硬了,连我这个爹都不要了,平时电话也不打一个,问要点钱也不给,现在出事了躺医院了等着被救想起我这个爹来了,没用,她只当没我这个爹,我也当没她这个女儿,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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