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徐之润在前面的路边，靠边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去看方思棠。
女孩眼睛比刚才更红了，眼泪从眼眶里流淌下来。
徐之润就想起来，在他结婚的时候，爷爷说的话。
那个时候，徐之润其实并不想要娶方思棠的。
他和徐璟是一样的想法。
他也想要娶一个对自己的前途有裨益的女孩。
就算是不如陈婉淳。
也可以是有助力的。
但是他见过方思棠，也了解过这个女孩子，实在是身无长处。
背景平平，长相只能说得上是可爱清秀。
仅此而已。
徐老爷子说：“就算她有千般平平，唯有一点好，待人真心。”
徐之润抬手抹掉了她脸颊上的泪痕。
“不离婚。”
方思棠抽噎了一下，一下扑过来抱住了他。
“谢谢你。”
她这话说的，就好像现在不离婚，是他对她的恩赐一样。
他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坐直了脊背。
“方思棠，你不欠我的。”
方思棠一双眼睛看着他。
“我知道呀，我不欠你的，可你也不欠我的，我只是觉得……就算是我们要离婚，也不该是现在，你现在……嗯，应该是想要有一个人陪在你身边的吧，哪怕不是我。”
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嗯，这是我自己认为的，你不同意的话，我也可以。”
这段话说完，方思棠刚才低着头，双眸蓦的抬起来，刚好就和徐之润碰在了一起。
目光交接在一起。
徐之润低头吻了下来。
方思棠一下就僵住了。
徐之润亲了亲她的唇角。
“我同意了。”
他将女孩抱在怀里。
他这一生生活在徐家这种利益熏心的地方，从小就失却了母爱。
方思棠是第一个将真心捧给他的女孩子。
他会珍惜。
……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停后，斯黛拉去了一趟徐家。
这是莫莉夫人首肯的。
莫莉夫人只让摩勒抹掉了斯黛拉关于徐璟的记忆，可是来到华国这段时间，她是一直在负责和徐氏公司的接洽。
经历了这种事，斯黛拉就算是来看看，也无可厚非。
莫莉夫人就叫摩勒陪同她一起去了。
这是在那晚之后，斯黛拉第一次身临其境。
从外面看不出来，可是一旦进入到大宅中，才会发现，完全不同了。
人去楼空。
在中间的大铁门中间，贴着封条。
斯黛拉从侧旁的小门进去。
原本被烧的黑灰的主楼，此时已经被白雪覆盖了。
白茫茫的一片。
真干净。
斯黛拉在园子里走了一圈，只碰见了两个留着看园子的人。
摩勒：“有什么感性？”
斯黛拉没回答。
摩勒：“我想，你应该会觉得他们是罪有应得吧。”
斯黛拉看向他。
“你觉得我应该会抱着同情还是怜悯？”
摩勒：“你不会。”
他挑了挑眉。
“徐璟也不会，虽然说你跟徐璟表面上看起来很不一样，但是本质都是一样的。”
斯黛拉转头望向天空中。
她忽然突兀的笑了一下。
“有人同情怜悯过我么？”
她伫立在原地，看向天空，许久后才又收回目光，目光内冷硬如铁。
“我不去同情怜悯任何人，也不需要别人来怜悯我，就这么走下去就行了。”
她抬步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一步一个脚印，覆盖在雪地上，白茫茫一片。
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我能问你一句，徐璟承诺给你的是什么吗？”
她也只是多嘴问一句，摩勒不会回答，她也不奢望他能告诉她真话。
或许，只是为了打破这样死寂的氛围。
却没想到，摩勒竟然回答了。
摩勒：“我问他要了一个人，他答应在事成之后，把她给我。”
斯黛拉：“她还是……他？”
摩勒勾唇，不语。
斯黛拉也没有再开口询问了。
回到酒店后，安德烈和莫莉夫人正在用餐，费列站在桌角正在跟莫莉夫人报告这次法庭诉讼的进展。
见到斯黛拉和摩勒走进来，莫莉夫人抬手让两人落座用餐。
“去徐家那边看了看，感觉怎么样？”
斯黛拉实话实说道：“挺荒凉的，没人气了。”
莫莉夫人：“徐家的宅子马上就要拍卖掉了。”
斯黛拉转过来。
费列：“因为巨额债务无法偿还，徐氏公司已经申请破产清算了，如果债务偿还不够，就需要拍卖宅子。”
斯黛拉点了点头。
她喝了半碗汤，身上暖了一些。
“我想希贝了，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莫莉夫人听见这话，脸上很满意。
“安德烈也想回去了，这边实在是太冷了，你们都不适应这边的气候，病了一段又是一段。”
莫莉夫人转过头来看向费列，“看看最近飞往国的机票，先让斯黛拉和安德烈两人回霍顿城堡吧。”
费列立即拿出ipad来，在上面查询机票。
“是三天后。”
莫莉夫人：“那就买票吧，摩勒医生也一同回去吧。”
摩勒彬彬尔雅的颔首：“当然可以。”
他本身也就是随着斯黛拉来的，现在斯黛拉要回去，他也完成了自己的事情，自然就要回去了。
费列当即就买了三个人的机票。
斯黛拉在离开前，她又去看了一趟吕传和吕凤湘。
这一次她来，谁也没有告诉。
她穿着厚重的面包服，带着口罩和帽子，还戴了眼镜。
她是在楼下碰见的父母。
吕传常年在外，腿脚因为奔波，变得不太灵便，吕凤湘就扶着他的手臂，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
漫天的风雪，将所有的一切都给遮盖住了。
啪嗒。
吕凤湘手里的塑料袋掉落在地上。
里面新鲜的苹果和梨子都在地面上滚落了一圈，骨碌碌。
苹果在斯黛拉的面前停了下来。
她蹲下身来，将地上的水果重新装到了袋子里，递还给吕凤湘。
“谢谢你啊姑娘。”
斯黛拉转身离开，没有做任何停留。
倒是吕传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都没动。
吕凤湘：“怎么了不走了？”
吕传：“看刚才那姑娘，有点像轻歌。”
他摇了摇头，似是自嘲。
吕凤湘沉默良久，“别想了，阿恪和轻歌也能在黄泉地下有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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