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伽的心里没来由地惊了惊，厉明渊的眼神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半晌，厉明渊幽幽地看着她。
“云小姐无故旷工，是不是应该扣绩效？”
云伽：“……”
陈明恩有些没忍住，小声地笑出声来。
厉明渊的眼神淡淡地扫过去，陈明恩悻悻然闭了嘴，转移了话题。
“厉少，您先吃饭，我去外面等您。”
陈明恩出去以后，病房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静谧，云伽站在厉明渊的病床旁边，饭盒里的香味幽幽地传了出来，两个人都彼此沉默着。
云伽是请了假回家给厉明渊煲汤的，她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得亏自从杜春华离开后，目前掌管财务部的主管和云伽关系不错，因此她请假的时候，也少了些心理压力。
厉明渊见她迟迟不动，皱了皱眉。
“你不是给我送汤么？”
云伽“哦”了一声，有些无语地把汤倒了一碗出来，递给他。
“小心些烫。”
她知道厉明渊的脾性古怪得很，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也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
厉明渊看了她一眼。
虽然昨天晚上发着烧，但不代表他完全没有意识。
他记得很清楚，在云伽送他来医院的路上，她似乎很生气地和别人吵了一架。
当时厉明渊便觉得有些新鲜。
从他认识云伽的第一天开始，她几乎就没有发过什么脾气，即便偶尔因为家里的事情有些情绪失控，可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红过脸。
但其实他觉得，发脾气时候的云伽，挺有意思的。
厉明渊微不可闻地勾了勾唇。
这抹淡笑落在了云伽的眼里，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只好慌不择路地转移视线，一言不发。
吃完饭，云伽收拾好饭盒，忽然看见了沙发上的手套。
“啊，”她小声惊呼了一声，“原来掉在这里了。”
她拿起手套放进包里，再抬起眼时，又对上了厉明渊那双沉沉的眼神。
他今天似乎总是盯着自己看。
云伽正想说话打破这份平静，病房外却有人刚好在这时敲门。
云伽连忙站起来打开门。
是陈明恩，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男人在见到云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
“云小姐，这是厉少的私人医生赵医生，过来给厉少看一下。”
云伽点点头，侧身让他们进去，随后退出了病房。
还没来得及关门的时候，云伽听见了赵医生的声音。
“这应该是你这段时间来第二次发病了，有些不乐观……”
云伽怔了怔。
她想起那天晚上，厉明渊在她面前第一次失去神智的时候，第二天起床，她就听见了这道声音。
看来那天说话的人就是这个赵医生。
云伽呼出一口气。
她昨晚没有猜错，厉明渊就是发病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好发烧，人没有力气，恐怕云伽又要经历一场不眠夜了……
-
病房内，厉明渊的面色有些沉，因为生病而失去血色的脸显得更冷冽了几分。
赵医生眼见着他没说话，忽然想起方才的那个女人。
陈明恩叫她云小姐，想必就是苏梨口中提到的，这段时间陪在厉明渊身边的女人了。
他想起她的脸，犹豫了一下，说道：“从苏梨回国开始到现在，你已经发了两次病了，我认为你有必要再做一次彻底的精神检查。”
提到苏梨的名字，厉明渊皱了皱眉。
“和她没关系。”
赵医生显然不相信。
“是么，那为什么苏梨才回来……”
“苏梨流过产的事，你知道吗？”
厉明渊忽然打断了赵医生的话。
赵医生愣了愣，眼神有些闪躲。
厉明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什么回事，忽然冷笑了一声。
“所以这件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赵医生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了……”赵医生看了他一眼，“也不一定就是你的，你发病的时候神志不清，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就连苏梨自己也不想提这个事，你又何必再放在心上。”
厉明渊掀起眼皮。
“你见过苏梨了？”
严格来说，赵医生是苏梨的朋友，从前苏梨和厉明渊在一起的时候，引荐了他们认识，厉明渊才发现，从前给厉明渊看心理疾病的那位医生，就是赵医生的父亲。
赵医生的父亲去世之后，就是他来继续照顾厉明渊的病。
听到厉明渊的问话，赵医生有些无语。
厉明渊总能捕捉到一些细微末节，或许对于他来说，关于苏梨的一切都格外敏感吧。
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苏梨提到了——云小姐，”也许是考虑到云伽在外面，赵医生稍微放低了一些声音，“苏梨说，只要能让你不再继续折磨自己，她不介意你的身边有新的人。”
厉明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她有什么资格介意？”
赵医生没有理会他语气里的嘲讽，继续转述苏梨的话。
“苏梨说，只要在你的心里，她一直是第一位，她不在乎你和谁在一起。”
厉明渊的眼神陡然变得很犀利。
他掀起眼皮，冷冷地看向赵医生。
“那也麻烦你转告她，”厉明渊淡淡地说道，“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孩子上，我的事情，不劳费心。”
赵医生还想再多说什么，厉明渊却扫了陈明恩一眼，陈明恩立马会意，打开病房门。
“赵医生，厉少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您改日再来。”
……
赵医生从病房离开的时候，路过云伽身侧，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淡淡颔首。
云伽有些不明所以，但她似乎能明显感觉到，病房里有些不愉快。
厉明渊的脸色阴霾得不像话，云伽皱了皱眉。
“还是不舒服的话就再睡会儿吧，我先回去上班了。”
厉明渊没有说话，云伽也打算离开，他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眸看过去，看见他面色阴沉，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沉沉地问：
“云伽，除了贺屿，你还谈过几次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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