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伽被厉明渊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呆了一会儿。
厉明渊掀起眼皮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云伽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没有了，只有贺屿。”
厉明渊微不可闻地挑了挑眉：“没和霍与川谈过？”
云伽皱眉：“他一直都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厉明渊不置可否。
云伽以为他只是烧糊涂了，有些神志不清地问了这个无聊的问题，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忽然，厉明渊在她身后沉沉开口了。
“要不要和我试一下？”
云伽完全没懂他的意思，怔了怔，本能问道：“试什么？”
她回过头去，撞上厉明渊那双幽幽的眼眸，像是一艘没有航向的帆船撞进了深不见底的漩涡，没等她辨别方向，便已经沉溺其中。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似乎有某种情绪在闪动。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
云伽眼眸微闪，清冷的面庞泛起一丝不太明显的红晕，唇畔扬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来。
“厉少从前都是这样给女生表白的吗？”
厉明渊皱了皱眉：“我没有和人表白过，只是问问云小姐的意见，你有拒绝的权利。”
云伽垂眸看着厉明渊的脸。
其实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她想问他为什么忽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想问他是因为真的喜欢上了自己，还是因为他心里的那个人回来了，所以想靠着她逃避。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问。
她坐在床畔，似乎是第一次，很认真地直视着厉明渊的眼睛。
“没有谁会称呼自己的女朋友为小姐的，”云伽说，“厉明渊，我很麻烦的。”
厉明渊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
“有多麻烦？”
云伽想了想，问出了那个之前一直有些逃避的问题。
“为什么？是因为苏梨吗？”
厉明渊忽然就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我说过了，我是我，她是她，我做什么事情，和她没关系。”
云伽没有说话。
就在厉明渊以为她还要继续问什么问题的时候，云伽却站起身来了。
“好，你说没关系，那我相信你，每个人都有过去，你不曾在意过我的过去，所以我也不会苛刻你，只是有一件事情，”云伽顿了顿，说，“从前我没有名分去管你和她之间的事，但现在有了，我希望你不要经常和她见面。”
厉明渊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么多话，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云伽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过激了。
她在监狱里待过两年，说话做事变得一板一眼的，时常给人的感觉莫名严肃。
她给自己找补了两句：“当然，我不是在限制你的交友自由，正常社交没关系，就是……不要太亲密就好了。”
厉明渊慢慢笑了。
他觉得有点意思，伸手揽过云伽的腰，伸手抚上她。
“什么算亲密？这样吗？”
-
霍与川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就目睹了云伽躺在厉明渊身上的这一幕。
他步子一顿，目光微沉。
云伽意识到有人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她还以为是陈明恩有什么事情要找厉明渊，结果起身一看，竟然是霍与川。
“与川？”云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厉明渊，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不对，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霍与川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厉明渊，落在云伽身上。
“刚才听见有护士说你在这里，我以为是你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不好意思，打扰了。”霍与川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
云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是……他生病了，我在这里陪他。”
霍与川沉吟一声，才看向身后的厉明渊。
“不好意思厉少，打扰了。”
“不算打扰，”厉明渊笑了笑，“霍医生一向对云伽很关心。”
话里似乎有嘲讽的意味，云伽感觉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不对劲，及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送你出去吧。”
……
走出病房后，云伽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虽然和霍与川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但让他亲眼看见自己和厉明渊在一起，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倒是霍与川先开口道歉了。
“不好意思，我是应该先敲门的，主要是太担心你了，所以问到病房号就直接进来了。”
霍与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很温柔。
云伽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你的手好些了吗？我前天来看你，护士说你休假了。”
霍与川顿了顿，说：“我回了一趟老家。”
霎时间，云伽就明白了。
霍与川回老家，应该是因为杨万的事。
自从杨万因为自己的举报而面临牢狱之灾后，她也听时麦说过，杨万到处联系曾经的学生，看有没有律师或者有权有势的学生能帮他一把。
而霍与川作为杨万曾经资助过的学生，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杨万自然不会放过。
不过任凭他有天大的后台，摊上那么大一笔债务，没有人敢接手。
“云伽，其实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霍与川突然说，“你比我想象中坚强很多，而且你也真的做到了你想做的事情。”
云伽在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云伽苦笑了两声。
霍与川问她：“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开心吗？和厉明渊在一起，真的不会委屈吗？”
云伽愣了一下。
随后，她笑着摇了摇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云伽很认真地说，“真的，我没有刻意在你面前掩饰什么，我真的觉得，他对我挺好的。”
霍与川似乎是苦笑了一下。
对于云伽的事情，他一向很细心，光是从她对厉明渊的态度，霍与川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应该和从前不一样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和云伽说了实情。
“前几天，我在医院看见厉明渊和苏梨待在一起，云伽，我不是想要在背后对别人的事情指指点点，我只是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
云伽抿了抿唇。
最后她说：“我知道，我相信他，他既然说了，就不会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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