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气得无奈了,“……你就会逞能。你爷们行了吧,你纯爷们!”

    秦关月突然站着不走了,伍六一也停下来,就干瞪眼,“干什么?”

    秦关月拿右胳膊捅他一下,“来根烟。”

    被秦关月没头没脑的一句打了岔,伍六一有点没反应过来,“就你?抽烟啊?”

    秦关月点了点头,伍六一诧异地看着她,他拿出一根习惯性地把烟正准备往嘴里凑,然后突然愣了一下。

    伍六一看了眼她受伤的那只手,点好烟就塞到她嘴里。

    伍六一看着秦关月娴熟抽烟的模样,叹了口气,“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为这小子……哎,这操心的命啊。”

    秦关月弹了下烟灰,也无奈,“你信命吗?可能这就命中注定的吧。”

    她抬头看看天,突然问了句,“你觉得命运能改变吗?”

    伍六一有点语塞。

    不过她并没有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意思。

    秦关月还挺乐观地说,“你说,今天要不是我拦着,班长得挨这一锤吧?……这么想着还挺划算的。”

    伍六一斜她一眼,“这哪跟哪啊?都不好!你就强词夺理,这受伤这事哪还分好坏啊?”

    伍六一静静地等着秦关月掐灭烟,这才拽着她继续往医务室的方向走过去。

    车库内,史今还发着他未完的怒火,许三多缩在原地不吭声,傻愣愣地握着锤子,没给他一点反应,让史今感觉到一阵挫败。

    史今恼火着,“一路上帮你的人那么多你就这德行?你没瞧见你连副为你做了多少?你那一锤子伤得她不轻!”

    史今大声吼他,“你真就一门心思想拖死我啊,许三多?”

    这一下终于唤醒了许三多似的,他愣愣地盯着史今,眼睛里终于不再是一潭死水。

    许三多握着锤子的手紧了紧,他看着掌着钎的史今,眼神慢慢地变了。

    过了这么久许三多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班长,我不会拖死你的。”

    这下史今终于高兴一点了,他嘘了口气,“那就把锤拿过来。”

    史今看着许三多一字一顿地说,“别让你爸再叫你龟儿子。”

    锤子重重地砸在铁钎,叮的一声,像是砸在许三多自己的心上,也像砸在史今的心上。

    许三多坚毅的一下一下砸着,在这阵坚毅中,他的眼泪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秦关月手上缠着绷带还是坚持带伤上任了,她由衷地庆幸自己伤的是左手,不然报告都得拿左手写。

    她几乎整天把受伤的左手揣进怀里,不想让别人看见。

    许三多在七连本来就是食物链最底端的,这要是再让人知道是许三多砸得她,那他日子不得更难过啊?怕是高城说什么都得把他转走。

    秦关月路过了水房,撞见了刚准备往里进的许三多,把他叫住了,“许三多。”

    许三多看到她的一瞬间头就低下了,“对不起,连副。”

    秦关月把左手往兜里伸了伸,藏好,满不在乎地说,“行了行了,怎么,你连副是玻璃做的啊?别提这事了。”

    许三多似乎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地从包里翻出一瓶红花油,说话磕磕绊绊,“连副,你拿着这个!”

    秦关月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一下子乐了,“史今让你给的啊?行,那我收着。”

    “今天得送你老马班长吧?我听指导员说了,你早点收拾好啊。”秦关月走的时候叮嘱他。

    许三多点点头,笑嘻嘻地进去刮他的小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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