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未被昭嫔发现分毫了。

    另一侧,出得翊坤宫,周越独自一人拎着个药箱,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宫道之上。

    也不知想到什么,一路眉头紧皱,似乎很是痛苦。

    他本姓钮祜禄氏,乃是昭嫔的庶出兄长,且为长子。

    钮祜禄府上的当家主母不满他额娘貌美,趁着生产之际,一壶红花,让她送了性命。

    更瞒着全府,想要将刚刚出生的周越溺毙。

    好在家中还有几个有良知之人。

    几番折腾,才瞒天过海,将他送到一处农户人家,留得一条性命。

    一直到周越长大十岁,才吐露真言。

    可钮祜禄氏高门大户,是绝不容许突然多出来一个十岁的庶长子的。

    也不知如何一番明争暗斗,最终周越没能认祖归宗,只能跟着个大夫,学了一身的医术。

    倒是曾经的这位妹妹,给了他些许温暖。

    本来如此倒也罢了,周越知道自己与钮祜禄氏的差距,也没有要报仇的心思。

    但却没想到,昔日的杀母仇人,突然又找上了自己。

    更以家中妻儿性命威胁,要他入太医院,为昭嫔所用。

    他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之中,可家人性命,让他不得不为。

    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周越忍下目中的泪意,跟着加快了几分脚步。

    …

    福海之上,一艘龙舟悬停。

    微风伴着水汽,倒让这燥热的夏日,平添了几分凉意。

    太后与弘历坐在上首,青樱与婉贵人对坐。

    一盏冰镇的酸梅汤饮尽,弘历摇着折扇,笑道“今年这园子里算是来对了,凉风习习,全不似紫禁城中闷热,皇额娘也能舒坦些。”

    “皇帝是有孝心的,哀家自然明白,也亏得有你在,从前先帝还在时,哀家来这园中,可不似这般的惬意。”

    太后从不会吝啬对弘历的夸赞之言。

    听的弘历乐呵呵的,只有高兴。

    青樱在旁但笑不语,却直直的看了婉贵人一眼。

    太后的声音跟着响起。

    “从前阖宫宴饮之时,也少见婉贵人开口,今日倒是稀奇了。”

    婉贵人闻言忙站起身“回太后的话,嫔妾近来时常誊抄些诗句,听皇后娘娘说,太后精于书法一道,得知今日太后和皇上皇后一道游湖,这才求了皇后娘娘的恩典,跟上了船来。”

    “还请太后宽恕嫔妾唐突之罪。”

    “书法?后宫嫔妃倒是少有对此有兴趣的。”

    婉贵人嘴角浅笑“嫔妾并不精通,让太后见笑了。”

    “寻常嫔妃能识字,就已经很好了,你能对此有兴趣,可见是与哀家有缘分的,平时都誊抄些什么诗,拿来给哀家瞧瞧?”

    太后和颜悦色,说话间还看了弘历一眼。

    就差明晃晃的言说,哀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愿意给这嫔妃一个面子。

    弘历明白太后的意思。

    却只觉得自己有面子。

    趁着婉贵人取诗集的功夫,倒还主动敬了太后一盏酸梅汤。

    “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

    太后声音不算大,却扎扎实实的落在了弘历的耳中。

    跟着转首“哀家记得,这是皇帝所作的诗?”

    说着连连翻了数页,才发现整本诗集誊抄的,全是出自弘历。

    弘历同样一脸惊讶。

    却不曾想到,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婉贵人,私下誊抄的,竟全是自己的诗?

    婉贵人屈膝“皇上太后恕罪,皇上文采斐然,嫔妾见之便念念不忘,便让人悄悄寻了皇上的诗来,私下誊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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