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怎么……怎么绸缪?”

    细碎的吻,又在耳边厮磨。

    “月儿安生些,我好一样一样教给你……”

    窗外,又是月照梧桐,晚风却暗暗地起来了。

    乘兴而来,兴尽而止,两人不知怎的绸缪了半夜,风声才渐渐止住了。

    过了两日,大姐姐谢玉钟辞了祖母爹爹,启程回省城去了。

    这次回来,玉钟眼看妹妹乖巧懂事,弟弟也成家立业,新进门的弟妹温柔体贴,她着实地安下心来。

    谢聿铎带着沈绮、玉镜,直送到城外三十里。

    “回了五六天了,因着哥儿、姐儿都没一起回来,在家待着,我也不放心。眼见爹爹奶奶身子都好,你们和玉镜也都通情达理,我便安心了。”

    临走前,玉钟拿出一个檀木小盒,里面是一对成色上好的玉镯,交给沈绮。

    “这是娘留下来的遗物,当年,这对玉镯陪着我去了省城。当下,我眼看你们成了家,想来娘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这对镯子,只当是个想头,好生留着吧。”

    沈绮珍重地接过来。

    “娘的遗物,我必然好生放着。姐姐放心,等玉镜长大嫁人了,我再送给她当陪嫁,总不会辜负娘的心意。”

    提起亡母,大姐姐和谢聿铎都鼻子酸酸的,眼见沈绮如此敬重素未谋面的婆母,也很宽慰。

    只有小玉镜,牵着嫂嫂温软的手,一双大眼睛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大概是因没了娘的时候她还小,长大了也茫然无知,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更让沈绮觉得心疼。

    大姐姐走后,又过了几日,便入了九月,就到了沈绮接替二婶负责铺子午饭的时候。

    第一日,谢聿铎起床后,略有些不放心,一边穿外袍,边回头问自家媳妇。

    “想来今日店里不太忙,要不,我留在家里陪着你办一遭?你也好有个帮手。”

    沈绮正对着镜子戴耳环,忙摆摆手。

    “没事,这点子事情有什么要帮的,你未免也太小瞧了我。”

    自沈绮十岁上,她就能帮外出进货的大人们看上一整天的店,绒线铺子里都是些零零碎碎,针头线脑,可到了晚上算账,一分钱都不会错。

    不多也不少。

    邻居们都说,她是天上月宫投胎下来的玉兔儿,看着乖巧和善,其实芯子里是个最精明能干的小仙娘。

    也是,她素来做人,和爹娘做生意一样——自己绝不吃亏,也绝不亏了别人。

    说完,沈绮自顾自叹息。

    “你遇见我也太晚了些,都没看过我当年自己打理店铺的风采,真是遗憾。”

    谢聿铎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耳边,瞧着镜子里的如花笑靥,笑得意味深长,在她耳边喃喃。

    “还好,不算遗憾。”

    沈绮没留意,嫌他碍事,推着他往外边去了。

    早饭后,谢聿铎走到了前边铺子里,小五眼尖,马上就迎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二爷,官府有消息了。”

    谢聿铎点头,环视一周,问:“大爷不在店里?”

    “哎呦,您还不知道大爷吗,怕是日头朝南才会过来。要不,叫上汤大爷?”

    “不必,你先来。”

    谢聿铎带着小五儿走去书房,随意问他:“汤主管以往在铺子里,做得了主吗?”

    “可不,他惯是做主的!大爷向来不爱操心,您回家之前,铺子里的待客、收账、盘点,都是汤大爷发话派人干的。”

    “做的如何?”

    “不是小的多嘴,这些都是汤大爷是做惯了的,可比大爷知道的多。就是……怎么说呢,毕竟是管事人,心思多,路数嘛,我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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