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铎看了他一眼,“你倒机灵。”

    “还不都是跟着爷学得好!我这两日,按照爷的吩咐,没事就在官府门口转悠,昨个终于等到知县大人升堂,看了好一会子热闹。等晚间人散了,我又跟着个相熟的巡捕,一五一十问清楚了。”

    “那边怎么说?”

    “前几日,本县官兵抓住了那伙儿偷药材的毛贼,原来总共五个人,咱们上次见得只是两个小喽啰,东西也才三成,大头儿都堆放在隔壁县城呢!昨个儿,咱们的县老爷升了堂,判了案子,毛贼一律收监,收了赃物的两家小铺子都查封了。不过,因事主早就回了两广,不好来回奔波,就发了带手印的官信,将这些药材就地发卖,折了现银,权当回了商本。”

    谢聿铎点了点头,跟他预算的差不多,不枉他特意辗转给县中传递消息,没让这批赃物落到隔壁县去。

    等大哥哼着小曲到铺子里时,谢聿铎已经把这件事情筹划好了。

    “这批偷来的药材放不长久,迟早要折价变卖。一则,整个平山县,咱们家是最大的生药铺子;二则,只怕别人还没收到消息。俗话说,得时无怠,时不再来。这事儿少不得累大哥留意下,找了门路,全数买进来,只要写好文书,这就是过了明路的好货。”

    谢聿铭听了这番盘算,喜得把扇子敲在手中砰砰作响。

    “好啊,二弟,真有你的!正好,我和县中的刘师爷喝过几场酒,很有些交情,我这叫老汤邀他出来,今夜问个清楚,务必一口全吞进来。”

    谢聿铎按住来回踱步的大哥,“刘师爷可以找,只不过,不必麻烦汤总管吧。”

    大哥很是不解。

    “你在家中甚少,以往铺子里应酬,少不得有他……哦,这次原是你的大功,不若我们兄弟俩一起……”

    谢聿铎笑着摇了摇头。

    “大哥去就好。我的意思是……汤主管经历多、见识广,未必没有看出这是赃物,若是看出来了,却又一力撺掇咱们家买进来……”

    本朝律法,凡是涉及盗窃案件的赃物时,地方官员有责任缉拿犯人、提取赃物,凡是涉案铺子应立即交出赃物,以便失主随时认赃。

    只不过,为了方便省事,由京城到地方,这律法未免层层加码,到了平山县这等小地方,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涉案铺子直接查封,直到案情清楚,交割完毕,才重新开铺子做生意。

    若真是收了这批赃物,只怕谢家这铺子少不得折损进去几百两。

    出事后的往来奔走,输送人情,又是一笔开支,里面的油水,可比当主管的月薪多的多了。

    “这……两辈子的老人儿了,不至于吧?”

    谢聿铎一笑,“许是我多虑了。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劳大哥亲自去吧。”

    谢聿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听你的。算起来,这批药材若是折价买入,少不得有五六百两的赚头,这可是抵得上咱家铺子大半年的利润了。妙妙妙!”

    谢聿铭约莫算着利润,喜笑颜开,也不顾疼,用扇子拍得手通红,忙出门寻人去了。

    等到大哥走了,小五儿又从门口钻进书房。

    “二爷,这会儿我可算全明白了,您可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儿,简直是财神爷下凡嘛!”

    谢聿铎正在炕榻上看账本,听到小五儿的奉承话,嘴角微微上扬。

    小五儿接着说:“不是我说,大爷可想不到这里面的门路!汤主管嘛,他也许想得到,却只想给自己多捞点,哪儿有二爷您这样的魄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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