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娘亲多年来在白河镇为人处世的经验,而今少不得一一教给女儿听。

    沈绮点头答应,却坚决不收这银子。

    本来是为了花另一笔银子找的开销,花来花去,这银子怎么还还越花越多了?

    母女俩几番争执不下,最终,沈绮在手帕包里,拈起一个略微大块的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

    “这个差不多就有三两重了,就算小弟是头牛,也够他吃上个月,连老太太和小堂弟那份都有了。剩下的银子呢,娘先收着,等我花完了,我再来拿。况且,娘是最知道我的,整日丢了这个找那个,放我手里也不放心,您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张氏觉得有些道理,终于点头答应了。

    一家人商议了半日,等沈绮回到谢家,正是掌灯时分。

    晚饭后,谢聿铎趁着众人都在,替沈绮对长辈们说了这个想法。

    “眼看铄儿也到了开蒙读书的年纪,正好沈家小弟沈纪也准备去学堂读书,两人年纪差不多,不如就一起做个伴,也算互相有个照应。”

    吴老太太已经知道这事,点了点头,率先表态。

    “你们几个,都是七八岁大就去送学堂读书的,铄儿也差不多到了年纪。近日事多,家里又没人提,我也顾不得,难为你们俩孩子,还想着他的事。咱们家虽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到底也要学些道理、认识些字、学学筹算,等日后长大了,好歹把账本看通。”

    这时候,一向不怎么会看账本的二叔,被娘亲说得埋下了头,不说话。

    按照以往谢聿铭、谢聿铎的惯例,谁家的孩子,谁出开学堂开销。

    算起来,聿铄是二房的孩子,这笔花销应该由二房账上出。

    二婶也想到了这一点儿,还没等众人开口,先发制人,先冷哼了一声。

    “每个月,总共就没有几个闲银子,吃穿花用不说,我还要照顾儿子女儿,儿媳妇更是至今还下不来床呢!现在,还要去什么劳什子学堂,谁家供得起这么多开销!不过是识字罢了,跟着铺子里的伙计混几天,也不少认识字,白费这个钱做什么。”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拍了拍桌案。

    “这兄弟几个,谁不是我的孙子?既然都是咱家的孩子,都得送去学堂,就连玉钟姊妹几个,也都跟着去过。你说开销大,我问你,铄儿都没在你那边住,从小到大,花了你几个钱?”

    二婶一时语塞,铄儿不满半岁就被送到了老太太屋里养着了,全是靠老太太的私房钱养大的。

    二叔照例不吭声。

    婆媳多年,老太太哪能不知道二婶的心思——不过是银子的事情罢了。

    “铄儿读书的花销,由我来出,不用记家里的账。你可愿意?”

    二婶见听见老太太自己拿私房钱,勉强点了点头。

    “我……也没说不愿意,只是怕辛苦了老太太。”

    “呵,老婆子我辛苦了一辈子,也不差这几年。”

    老太太拄着拐杖起了身,临走又回了头。

    “还有,等把沈家小弟接来了,就和铄儿一起住我屋子西边的耳房里,他在学堂的花销,一并由我来出。小孩子家家,能花几个子儿,没得让亲戚看了笑话。”

    沈绮听见弟弟的事儿,忙站起来回话。

    “我家爹娘都准备好了,岂能让老太太费心?”

    吴老太太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再说,径自往佛堂去了。

    眼看着商量已定,沈绮老太太的西耳房收拾好,就接了沈纪过来,带给大家看了,然后安置在老太太院子里,和铄儿作伴。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2_172418/63988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