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毕礼数,锦屏正面设放了一张锦裀座位,让黄夫人做了首座,冯氏对面陪坐,沈绮和那位舅夫人客东主西,两分头坐了。

    席上,丫鬟们奉上各样茶果、细巧糖酥,叙了半日闲话。

    冯氏好生巴结这位平山城里地位最高的官夫人,又有意夸耀自家的富贵,好一顿巧舌如簧。

    那官家夫人听来听去,甚少接话,只是微笑着喝茶。

    眼看有些冷场,黄夫人话头一转,开始询问沈绮,谢家二郎近日忙什么生意,爹爹身体还好,三姑娘今年多大了?

    沈绮都一一应了,心中甚是纳闷。

    二婶也有些坐不住,便给丫鬟使了眼色,叫玉锦出来奉茶。

    玉锦这次格外端庄谨慎,奉茶上来,侍立左右,等着黄夫人、舅夫人与自己说话。

    没成想,人家喝了半日,只夸茶不错,又让沈绮叫丫鬟带了玉镜也过来相见,拉着沈绮姑嫂俩人都夸了一夸,随即起身告辞了。

    谢家众人又送到门口的轿子前,齐齐跪送。

    临上轿的时候,黄夫人拉住了沈绮的手,低声交谈。

    大致说,今儿来的娘家侄儿年过二十,甚是顽惫。倒是自家的嫡长孙,今年刚十三岁,聪明清秀,和玉镜年纪也差不多,虽说眼下还有些小,再长两年,也就到了相看成婚的时候了。

    这下,沈绮明白了。

    县太爷夫人这是没看上二房的谢玉锦,不想叫娘家侄儿娶她做侄媳妇,反而有意和大房的三姑娘结亲,愿意娶做自家的孙媳妇。

    哪怕,玉镜相貌平平,更没长大。

    原因嘛——

    除了黄夫人嫌弃二婶市侩,不喜玉锦庸俗,大概是因为——

    玉镜,才是谢家二爷的嫡亲妹子。

    回了西院,众人自然看出来,县太爷夫人没瞧上自家。

    二叔、二婶原本对这门亲事很是希冀,指望趁着自家的阔绰,攀上为官的贵人,比经商之家高贵些,当下知道人家不愿意,纷纷直摇头叹息。

    玉锦倒是不以为意,只说那来相看的黄家,空有县太爷这门好亲戚,自家却穷酸,看那衣服首饰,远远不及自家阔绰。

    谢聿铭来回踱步,摇着折扇,苦劝不已。

    “妹妹,有句话,如今我不得不说了。咱家如今是阔了,可你要知道,这不是你大哥的功劳,那是二郎的手段。你跟他,中间还隔着一层呢!”

    玉锦翻了个白眼。

    “再怎么隔着,银子也是谢家的银子,不是东院的银子。”

    “唉,那你可知道,黄家为什么不愿意这门亲事?”

    “自古官商不是良配。官宦人家看不上咱家,我还嫌弃他们寒酸呢!”

    大哥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我遇见不少有儿郎的人家,一听是谢家的姑娘,都说自家愿意结亲。再一听咱们是二房,好几家连相看都不来了。你啊,不是二郎嫡亲的妹子,还不如玉镜呢!”

    二婶一听,也有些惊讶。

    “玉镜,那个丑丫头?她才多大啊!”

    大哥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可偏偏人家说,玉镜小些也不要紧,要等她两年。”

    玉锦听见这话,气得脸都红了,一把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那个丑丫头!我是模样不如她,还是身段不如她?她还敢来要我的强!”

    众人苦劝不止。

    ……

    午后,孙雪意来了沈绮屋里,打听今日玉锦等人在后厅相看的细节。

    她问了大哥半天,他也没说清楚,干脆来找沈绮。

    她还没进门,就看见窗台上有一碟子红艳艳的山楂果,就端着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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